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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28版: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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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7月8日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南国惠风西湖雨
何士扬在国画之路上静静地找寻
■吴 杨
  何士扬参加第十届全国美展的作品《岁月流金》,是其绘画风格阶段性演化过程中的一个果实,由重彩转向淡彩,由“阳光彩墨系列”转向“民俗水墨系列”。

  《岁月流金》剪取一群青少年放风筝的生活场面,剪取海岸一角,海天一色,浪花里飞出欢乐的歌。画中有段题跋写道:“雨后风和六月天,鱼筝戏游云霞间。四十更知童心乐,劳形案牍羡少年。”这年何士扬42岁,几度求学,一再进修,事业还在精进,难有闲暇假休,也所以暗羡少年。以“鱼筝”入画,既突出了泉州、厦门一带的地域特色,也画出了他对故乡的眷恋。无论他这只“风筝”飞向哪里,故乡都会如绳系一般牵着他的心。

  40岁,他由厦门大学美术系调入中国美术学院任教。在拥有过泉州的古塔凌云,“南音”熏陶,厦门的碧海蓝天、拨浪击水之后,又进而拥有了西湖的砚山墨海、雨雾濛濛。采访中,他回顾道:泉州21年,厦门15年,杭州9年,眨眼已是四十好几的人了,有所改变也在情理之中,认识有所改变、画风有所改变、心态有所改变。不变的是一颗童心,好学不倦,总在找寻——到中国画传统的大海里、到大师巨匠们留下的墨宝里找寻艺术指南、解惑密码;到孔子的学说与历史性预见中找寻生活指南、道德信息;到儿时的生活经历中找寻曾被忽略的闪光点,用以丰富如今的画面语言;到山河大地、随处游历中找寻生活感悟、充实阅历;到书本中找寻未知的世界、未知的领域;到朋友中找寻智慧的碰撞、有益的启发……

  泉州二十一·故乡梦

  1962年,何士扬生于福建泉州。爸爸在外工作,妈妈持家不易,他在外婆身边长大。外婆为人热心,处事公道,街坊邻居有点事都爱请她帮忙,调解纠纷之类,家里常有人来。爸爸、舅舅都给她寄钱,有了钱她便周济穷人,帮助孤儿,管他们吃穿、上学。有个阿姨便是在外婆的抚养下长大成人。有一年台湾来了位老先生,据说找外婆找了好多年,相认之后如同母子一般,原来也是外婆当年收养过的孤儿。

  泉州历史悠久,民风淳朴,向来崇尚尊孔、祭孔,学龄儿童入学前要拜谒“孔子公”,在文庙举行仪式,给每个孩子发2个红皮鸡蛋,吃了后就可以上学了,管保成绩优秀。泉州乃人才荟萃之地,欧阳詹、王慎中、李贽、蔡襄、张瑞图、曾公亮、梁克家等历史文化名人的不断涌现,与泉州这类传统习俗、礼仪教化不无关系吧?“文革”是个例外,到了何士扬读书时,文庙关门了,外婆就在家里煮了2个鸡蛋,涂上颜色装进外孙的衣兜里,叮嘱一番,到了学校之后在课桌下面悄悄磕破,趁人不备吃掉了。

  据考证,历朝历代直到解放初期,多数情况下,管理这座城市的公职人员并不多,其管理靠的是宗教、宗族。一个家族要是出了个小偷,族人都没面子,必定会强化自我约束。作为历史古城,泉州的教会多、寺庙多;民间的节日多、礼节礼义多;外国的客商多,马可·波罗就曾大为惊叹,在他看来,泉州比广州还繁华。它是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元代发展为当时“东方第一大港”,曾有数以万计的阿拉伯人在此经商。也曾有“万国宗教博物馆”之称,佛教、道教、基督教、伊斯兰教,都曾盛极一时,留下许多遗迹。世界级的古塔,一定有泉州的东西塔。当年,弘一法师遍历全国,晚年定居于泉州,圆寂于开元寺。那时,他走在清净的古街,花岗岩的石板路上偶尔点缀几口古井,两旁是古雅的闽南式古厝,许多是明、清年间留下来的建筑。法师外出云游,若有人来求字,就留下纸条放在开元寺的门房,等他归来后按照纸条的要求,一一写就后还放回原处,恭候求字人随时来拿,分文不取。

  历史上的泉州分别于西晋、唐代、北宋期间发生过三次大规模“士族南渡”,名门望族、社会精英们纷纷南下,到此定居,带来了资金、技术,中原文化蔚为主流,泉州成了“朱子过化之区”,承袭了中原的古老习俗。泉州的建筑风格多样,古色古香,也与此有关,与历史迁变发生着种种相融性。一座大宅院,非常敦实,正门上方一块匾,上书“洛阳衍派”或“晋城衍派”等字样,一望而知其根底,方便乡党结社也有利于教化后代,饮水思源。闽南古厝有一大建筑特色叫“出砖入石”,墙石和墙砖夹在一起使用,参差错落,坚固而美观,因其随意而意味无穷,屋瓦则一色红,典型的闽南风格,画面感非常强烈。闽南方言是我国中原一代的上古音,“南音”被称为我国音乐的“活化石”,其形成时间皆早于唐代。

  何士扬对儿时住过的房子记忆犹新,正门、天井、进进出出,上下台阶。外婆在台阶下放了个纸盒子,用于养小鸡,白天拎出来,夜晚提回去。元宵节在泉州叫“上元节”,要吃“上元圆”、点“上元灯”。七月十五叫“中元节”,整个七月泉州人都在祭祀、请客,今天轮到这条街道,明天排到那条街道,一个节日过下来正好一个月,叫“天天过节,夜夜超度”,祭奠历代因战争死去的军民亡灵。孩子们玩的灯有各种造型。有一年流行“飞机灯“,外婆没给何士扬买,他就想法自己做,到店铺里偷偷学手艺,看别人是怎样扎的,然后准备了蜡烛、纸绳、竹条等物,自己动手制作了一个飞机灯,非常漂亮,兴奋极了,天一黑点亮蜡烛,竹竿一挑就往门外跑,忘了台阶和鸡笼了,躲闪不及,一脚踏空,把门牙磕掉一颗,是刚刚长出来的恒牙。哎呀,眼见要开学了,门牙少了一颗。

  如今我们看到,儿时的见闻与经历,正陆续出现在何士扬的作品里,用他的画笔叙述乡情种种,寻觅“上古之音”,娓娓道来,清风拂面,充满亲切和善的气息。《施教图》中的老者想必是孔子的化身吧?青山耸峙,教化千古,一说到人类的道德面貌,就会不由自主地联想到这位大圣人。《棋声敲戛》中的高士又是谁?古人的闲适散淡是那时的生活方式,他们崇尚节俭,心地宽厚,生活圈子很小,越是单纯,就越是待人以诚,对于远道来访的好友自会翘首以待。《赏桂图》中的执扇妇人又是谁?她举止安详,满面慈爱,从她带着一帮孩子的举止看,应该有外婆的影子吧?《劝君惜取少年时》中的学童是谁?莫不是画的是作者自己?至少反映着他的经历,反映了他锲而不舍的求学愿望。

  20世纪60年代,不要说飞机,连自行车也算是“新生事物”吧,感到很好看,很新奇,总想把它画下来,却又感到很难画,比房子难画多了。难才有意思,符合何士扬的性格,越难画、越要画、越要画好。画到纸上、画到地上,最后又画到了门上,笔迹浸到纹理里,成了一辆擦不掉的自行车。岂不知房子是租来的,房东不乐意了。以往都是外婆帮别人调解纠纷,没想到今儿个“纠纷”降临自家门。

  何士扬最初的习画老师是位锅炉工,毕业于师范大学美术系。“文革”期间这些人都没啥用了,下放劳动。何士扬帮他压煤饼,听他插空说几句。有一天高兴地招呼道,走!到我家里去,看我画的画。一看,哇!《天女散花》,写意线描中国画,太漂亮了!这是何士扬第一次学习中国画。

  小时候习画,有一帮小伙伴相互比赛,也曾到文化宫学画,画素描,画静物。老师布置作业,提倡画静物必须达到100个小时,才能画深入。他就画100个小时,绝对按照高要求做,静静地画、慢慢地画,从小养成一种静气。何士扬上小学时,小朋友流行军用挎包,他也有一只,装着讲义夹、画笔、水彩颜料之类,再装上两个馒头,带上一只小水杯,外出画写生,大街小巷,城里城外,全转遍了。这种早期的习画过程持续有五六年时间。除了速写,水彩画也画得相当不错了。

  那时爸爸回家探亲时要做两件事:一是辅导儿子临帖,学写毛笔字;二是习武健身,领着一帮人打南拳。何士扬人虽小,但是悟性极高,动作非常标准,负责站在队列前面带套路。及到长大成人,身高臂长,体形健美,目光锐利,不比凡人。虽已多年不练了,举手投足中仍有种特别的精气神。

  厦门一十五·阳光感

  何士扬的新作,还在往回找,找那种童真天趣,真情实感;找那种人世和谐,乡音悠悠。他的新作总觉得有似曾相识之感,沁人心脾,很像20世纪60年代的东西,或是更早些。都说笔墨当随时代,可何士扬却有意要往回走。要远离都市、远离喧嚣和物欲,到山乡野地里躲清静,到宗教启示中体会圆融。要力争往文化的源头上走,领略物华天宝之美、地灵人杰之风。他的新作中不乏圣贤大德之士,或羽扇纶巾、啸咏山林;或抚琴高歌、寄情春水。又通常,画中必有小儿相随,老少咸宜,亦动亦静,平添几分喜庆气,亲切而浪漫。他笔下的娃娃大多稚气未脱,可爱之极,只怕与他的童心有关吧。当他跳起身来,架式一亮,比划几招南拳路数时,你会感到他又何尝不像个大孩子呢。

  他说,一幅好画有无标准?有无成教化、助人伦的作用?好画要迹简、意淡、雅正、养生。不能养生的画一到董其昌那儿就涮掉了。若依这样的标准,今日时下,好画几何?错乱无旨,众工之道。不雅、不正、不简;害人、害己、害学。“学”是学生、学校。学无章法,误人子弟。

  何士扬说,出路何在?唯有补课,把方向找出来,往源头上多找找,多看书,多思考,把自己养得好些。画家的主要任务就是把画画好,若能平心静气,每天都能有所发现,有所进步,怎么可能被埋没?画好画坏跟北方、南方没关系,有关系的是中国文化,你学了多少、学得怎样?气息上是不是打通了?雅正、养生都是强调一个“气”字。这个人大气画就大气,反之就小气。画到后来就是画自己。

  他擅长中锋用笔。中锋是为了八面出风,提按转折,成竹在胸。笔尖要比手指还灵巧,生宣纸则如心电图仪,非常敏感。笔与纸的接触过程,也即心手合一、相互影响的过程,有什么样的心境,宣纸上就会呈现什么样的表象,心乱了画跟着就乱了。作画时必得守正如砥,中气和畅,精神饱满,心里非常干净,方能得其思绪连贯。

  我读何士扬的新作,正是这种观感。灵根清静,逍遥自在。笔精墨妙,学风自彰。虽寄情山水之间,总归为修身养性。人物之外,或见青松耸峙,或设翠竹一丛,或以青山为伴,烟峦轻动。高古气象,扑面而来。

  上个世纪末,何士扬绘画艺术迎来第一个收获期,有评论家称之为“现代院体画”、“意笔人物画”、“城市彩墨画”之类,从不同角度注解其作品特色。这些作品敏锐地捕捉现代都市生活的所见所闻,以明丽的色彩和欢快的节奏加以表现,富有现代感。四联组画《庚辰之夏》以海滨浴场入画,以青年女性为主,表现其青春倩丽及时代给予的生活欢快,唯有时代进步方能实现人对自然的充分享有。《家居琴岛》中,晚风吹拂,岛影依稀,一对青年夫妇品茗聊天,一位少年正在练琴,分明小康之家,其乐融融。《春光》则将画面移到郊外,一位女青年边走路边阅读,神情专注于书本,脚下不免偏离了路面,引起一位与之擦肩而过的男青年的好奇心,向她投去沉静的一瞥。唯有求知若渴,人生的路才会越来越宽……在这些画面中,随处可见画家的存在、画家的身影。他是新生活的参与者,是现代城市发展的见证人。他生性率真,乐于接受新生事物,心头总是一片阳光感。他快乐地生活、快乐地作画,希望能以此感染读者。

  这期间,他由泉州求学厦门,上述作品一望而知是对琴岛风光的写照,是对厦门这座开放城市的热情赞美。厦门缺土,土是红色的,覆在地表,薄薄的一层,一挖就挖到了日光岩。岩石嶙峋,骨气外露,为绿树映衬,刚柔相济,挺拔中不乏秀美。更有蓝天碧海,阳光灿烂,到外都能感受到忙碌而和煦的气息。

  在厦门就是画阳光。到浙江就是画水墨。何士扬以其对生活的热爱,驱从画笔,表现他对不同生活阶段的理解和人生感受。

  1978年,他16岁那年求学于福建工艺美术学校,校址设于鼓浪屿风景区,爸爸从泉州去看他,下了轮渡到学校需步行半个小时,岛上没有汽车,只好挑个担子,送点营养食品、用品之类给他。他喜欢厦门,喜欢大海和鼓浪屿,于1990年毕业于浙美国画系后,主动联系回厦门大学任教,曾任职该校美术系副主任,描写厦门风光及现代城市见闻的“阳光彩墨系列”便产生于这个时期。

  杭州又九年·平常心

  先是泉州,然后是厦门、杭州,给何士扬以种种滋养。国家首批24座历史文化名城,泉州榜上有名。一座城市的表面繁华不足称道,文化上的博大精深才是真正的富有。人不也是这样吗?而文化源于找寻、汇聚、融合及沉积。人不也是这样吗?一个画家,如果偏居一隅、满足现状甚至抱残守缺,又何谈视野开阔、下笔有物?现如今有一批何士扬这个年龄段的画家,求学意识极为强烈,读罢本科又读研、读博,有意识地创造种种求学机会,尽其所能地丰富知识拥有量。一如何士扬所言,我们这些人的生活经历已经有了一些,社会的信息量也大,许多过去根本看不到的东西现在都印出来了,学习条件太好了!太好太多,也容易太杂太滥,要你自己静下心来,有选择地去找一些好东西,坐下来读一些好书,营养自己。何士扬说,我对自己的要求就是补课,老老实实地做一名小学生。

  最重要的一次求学经历发生在1986年。此前他中专毕业后已有5年的工作经历,曾任职于泉州市旅游局等部门,工作环境、生活待遇都很好,也颇受领导器重。趁领导高兴,他会突然间冒出一句:“我还是想画画,到时候报考美院,你可得放我走啊!”这个“时候”终于被他等来了,1986年到杭州报考,借了一套课本,租了一间房子,埋头复习。他异常明亮的眸子却有散光的毛病,他曾经在深圳专门定做了一副高价眼镜,不料在旅途中被人当“麦克镜”偷走,到杭州后要重新配制,无论如何不能误了体检(那年按要求全国考生必须在杭州体检和参加文考)。哪知正常情况下配一副眼镜要3个月,求这个、找那个,最快也要半个月,而留给他的时间只有一个礼拜了,可把他急坏了,为一副眼镜,费尽周折。

  更大的意外还在后头。第一场考试就因故耽误了入场时间,正在懊悔不及,大汗淋漓时,却见门口挤站着许多人。原来由于夏时制而发生了戏剧性变化,有关方面临时决定将开考时间推迟一小时,八时改为九时,仍然按照老时间,就这样把他给救了。一个“推迟”把他给推进了中国美院国画系的大门里,满足了他深入求学的愿望,回望传统,耐心找寻。

  回顾人物画的历史,越是盛世越是繁荣。唐代的吴道子画得多好啊!传下来的只是摹本,真迹画在墙壁上,早毁掉了。何士扬几天前观摹过一幅石刻壁画,极为珍贵,难得一见,真是太好了!造型、比例、线描、韵味,太神了!相比之下,今天的差距实在太大,只能老老实实地学,一点一点地往回找。

  何士扬拿出梁楷作品的印刷品,话说古人用线的那种弹性,抑扬顿挫,率意随心,分明神来之笔,言谈中充满虔诚崇敬之心。他曾写道:“唐人张彦远论画曰:‘上古之画,迹简意淡而雅正;中古之画细密精致而臻丽;近代之画,焕烂而求备;今人之画,错乱而无旨,众工之迹是也。’今见十六应真图册,画风古朴、气息雅正、笔法遒劲,图中佛道鬼魅凡四十许,变转悉异,栩栩如生,遂无同者,非俗工所能及,乃宋人梁楷神笔也。余有幸得观古跡、复念古训,抚今追昔,有感画道之轮回,古风之不存,百年来,贤能之鲜出。夫自近代徐蒋以降,人物画法引入西制,一时逐形之风甚起。逐形者虽得形似而气韵不生。吾以为古之画宁遗其形似而尚其骨气,以形似之外求其画。古人云:丹青之妙,虽质沿古意文变今情,然迹有巧拙艺无古今。观是图可知其非谬也。”

  何谓传神?要画的比你还像你,要画出人的精气神。传神又要形神兼备。形都抓不准,又何谈传神?潘天寿先生批评说,“你们画的人物脸都没洗干净。”笔墨僵硬、板滞,一团浑浊,又岂能奢谈什么神韵。

  距离产生美。艺术作品与生活真实之间有一个恰当距离。艺术家的聪明才智便是对这个距离的把握和利用,你的审美、手段、想象力和创造力,要在一定范围里展开。你可以穷尽想象,又要恪守中国画的笔墨规范。是否可以这样比喻:想象是风筝,笔墨是线绳。风筝的历史有多久?中国画这套游戏却已经玩了两千多年啦,为什么一直能玩下去?美术史一直有高人在回望,不断地叠加、充实,每个时代都能往里面添加一些新内容,使之源远流长,锦上添花。如今的我们还能做点什么?光看到差距还不够,更要奋发努力,缩小差距,力求有所作为。

  这一天,何士扬与几位同行再次到上海观看国宝展。已经看过两次了,还想再看,最后一天夜间不清场,直到最后一名观众主动离去,何士扬等人便成了这最后的一批观众,从早到晚,一直看到下半夜三点多,走出展馆已是晨曦拂面了。中间吃饭怎么办?门岗在你手上盖个章,不要擦掉,凭章出入,无须重复交费。展品来自北京、上海、沈阳,共计72件,全是镇馆之宝、国之瑰宝。董源在大陆的存世之作只有3件,平时要看到一件都很难,此次全部亮相,机会太难得了!展期一个月,何士扬第一次去看排长队,第二次还是排长队,参观的队伍在偌大广场上绕了好几圈,光排队就用了2小时,由此可见中国画的群众基础、社会基础,人对好画的喜爱程度,对何士扬无疑是一种特殊的激励。

  追求完美、追求高致、追求“上古之音”,将其所得付之笔端,便是何士扬如今的这种画风,清奇自然,古朴恬静,汇集奇事逸闻,诠释道德文章,因其超凡脱俗,令人耳目一新。那是他当下的心得心境,自然而平和,人和画都是那样坦诚亮堂,殊为难得。

  采访中得知,明天(5月22日)是他读博的最后一堂选修课。

  人生的“课堂”却没有最后这一说。

  在何士扬心里,孔子是中国文化的总象征,2001年他曾北上祭孔。转过年来调动成功、舍弃厦门一片海,又得杭州一片湖。许多年来都是这样,求学、工作、进修、调动,心想事成,每一步都非常顺,总觉得命里有高人在帮你,总觉得小时候吃下的两个鸡蛋还在补益他、营养他,且越来越有味道了。为此,他时常心怀感恩。一个画画的人,能到中国美院任教,客观条件已经很好了,如何保持本色及平常心便显得尤为重要。在某种意义上,我倒觉得何士扬在绘画题材上的适度调整、转换,首先是心境上的一种调整,他在自我告诫、自我叮嘱。什么叫宁静致远?什么叫仁者乐山、智者乐水?山比水静,而仁比智高。世上的大智慧就是宠辱无惊,心若止水。我们做不到,但这并不妨碍去追求、去感受那种境界。一个画画的人当然要讲画什么、怎么画、画给谁看?从最初的求学中国美院,直到十余年来追随着它,也就是要解决这些看似简单的课题,而答案却未必都在美院的课堂上。如果把笔墨技法比作风筝,文化底蕴是否就是线绳呢?这根结绳无穷无尽,孔子可是那牵绳的人?去年暑假他携家人再次北上曲阜拜祭孔子,领略大美。经过一条小河,一孔小桥,穿行在古老的柏树中,满怀虔诚地来到孔子墓前。那矗立千古的墓碑居然在“文革”中被推倒了、砸碎了。如今看到的是经过修复后的墓碑,是历史的碎片,面对它不免令人思尽千古,无尽感慨呢。一个强烈的念头油然而生,他特别渴望有一天能看到重新竖起一块崭新的墓碑,旧的依旧保留,新的竖在前头,一新一旧,继往开来。

  整个采访中,何士扬提出一堆又一堆的问号,然后自己去找答案。他给我的印象就是这样:他还是个“学生”,他的新作雅致清奇,因为他的心年轻而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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