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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28版: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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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湖山楼片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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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7月22日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望湖山楼片断
——吴山明意笔人物画由来
■吴 杨
  引子

  我如约来到吴山明住处楼下,感觉这里地处闹市。夜色中,吴山明匆匆走来,虽属初次见面,感觉我们早就认识了。这种一见如故的感觉恐怕远不止我个人吧?吴山明以其作品,也以其个人魅力饮誉画坛,以其艺术上的创造性作为引领水墨潮流。这种魅力、作为以半个世纪的光阴为依托。

  清晨,我们再次相约于吴山广场,他在这里晨练,而后在路边小店吃碗馄饨、煎蛋之类,开始一天的工作,画室就在附近。中国美院以及西子湖畔也都在附近。“吴山”是从楼上画室望过去对面的那座小山吗?据我的判断,西湖应在山的侧背面吧?往西南拐一个弯就到了。吴山明诸多用印中有一方印叫“望湖山楼”,所指系画室之楼?还是宅住之楼?还是50年前借住过的小楼?抑或是一种泛指,50年倚山傍湖,登高望远,多少人生感怀,化作笔底波澜。

  50年代·小楼奇遇

  解放前夕,在西湖著名景点柳浪闻莺处,有个地方叫“红门局”。红门局有一条弄堂,长约五十几米、宽不过五六米,两边都是房屋。其中一户小院里一门住两家,楼下住着吴山明一家,他的父亲是位老知识分子,此房系潘天寿先生转租给他们家。楼上住的是他们的浦江同乡,大画家吴茀之。有一天吴先生下课归来,走过弄堂,发现满地都是画,有徐悲鸿的马,日本兵的刀,还有孙悟空画像等,用墙壁上掉下来的石灰块,将弄堂的路面上画满了这类内容。一问却是同居一门的小弟所画。高兴地好一番夸奖说:“这是你画得吗?呀,你还会画画?这很好。我去跟你爸讲,让你报考美院附中。”

  这事发生在1955年,吴山明14岁,吴茀之55岁。伯乐识马。无巧不成书。在杭州城内的一条弄堂里,在同一个屋檐下,两位浦江人因乡情、画缘而成忘年交,一条弄堂成为吴山明踏上当代中国画坛的起点。

  在吴先生的关怀下,吴山明初中毕业后报考浙江美院附中。事前吴先生把他叫到楼上自己的画室,要他画张画看看。他画了3天,郑重其事,埋头“创作”,交了两张“作业”:一张画的是小孩子野营的情形;另一张画的是六一儿童节联欢时的场面,人很多,用钢笔描线,而后涂了颜色。先生连声称赞说:“好好!一看就是你自己想出来的,是你熟悉的生活。好的画就是要画自己经历过的事,要靠自己默想出来。”

  开考了,吴山明一大早赶到考场。哇,校门口全是人,听说有三百多名考生,一看都是些大哥哥、大姐姐,背着画夹,到校门口一支,唰唰地画写生,非常熟练。吴山明一看傻了,怎么比?要不是想到吴先生的叮嘱,真想掉头回去,考什么考。上午考素描,半个西瓜、一个杯子、一把刀子,你去画吧。啥时候画过这些玩艺呀?咋就不允许随意画匹大马呢?下午考创作,他画的正是队日活动。感谢吴先生的事前测试,这会儿帮了大忙。

  当年美院录取考生侧重综合素质,着眼于精英教育,不完全看已有的绘画水平,而把重点放在选苗子、看发展上,目的是要培养优秀画家,最好能培养一些大画家。因有这样的出发点,吴山明得以榜上有名。

  60年代·开门红

  奇人必有奇事。不妨再试举两例:

  也是在一栋小楼上,诸暨县越剧团的宿舍楼。吴山明大学毕业几年后的一个冬日,他到该团访友,在经过这座木质结构的小楼楼梯时,与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高晔相遇,俩人一见钟情,相互爱慕,很快走到一起。音乐以外,高晔亦喜欢书画,人则亭亭玉立。在其后共同走过的岁月里,她经过苦练,终也成为一位画兰、竹的高手,成为吴山明难得的助手与知音。

  另外一例是在吴山明读初中时。有一天他和同学到宝石山过队日,遇见一位清癯老者,身着长衫,头戴瓜皮小睡帽,拎一根木手杖,走着、望着,当他停下来画速写时,同学们围了上去,并把吴山明推到他跟前说:“老爷爷,你画画呀?我们这儿也有位小画家哪!”老人抬头望了他一眼,满面慈祥地说:“好!画画好。”

  吴山明随后在附中得知,这位老人正是大画家黄宾虹。黄宾虹生于金华,浦江县隶属于金华市,黄老也算大同乡啦。虽不过缘悭一面,山野偶遇,但老人聚精会神做学问,搜尽奇峰打草稿的情形,在吴山明内心留下难以磨灭的烙印。后来,他凭借当时的记忆,凭借几十年艰苦求学所形成的笔墨功力,三易其稿,创作出《胸怀五岳——黄宾虹像》,捕捉一代山水画大师凝神写生时的瞬间,造化自然,融入自然,湿润朦胧,真气淋漓,将意象笔墨与现实主义把握结合的浑然一体,妙不可言。也将人物画之肖像画的当代性、深刻性推进到一个新的境界,开辟了一个新的空间。

  说吴山明是奇人,一是他的经历奇,命里多贵人;二是他的才学奇,作画常有神来之笔,独出胸臆;三是他的作派奇,大智若愚,以其包容宽厚的性格为自己铺就一条大道,朋友众多;四是他的相貌奇,白发书童一般,银丝如雪,令人惊奇。他很早就出名了,许多读者朋友会像我一样吧,在尚未记住他的作品之前就已经记住了他的大名、他的相貌,为其大艺术家的气度所折服。

  吴山明在修完美院附中后考入浙江美院中国画系本科班,继续其课业,在学生时代打基础的阶段非常刻苦努力,在基本功练习上下了大功夫,画速写画得中指都磨出了老茧。

  1964年,23岁的吴山明毕业后留校任教,先后创作了《飞雪迎春》、《卢镇豪家史》(合作)等,在《美术》杂志发表,并参加全国艺术院校毕业作品展出,崭露才华,引起关注。

  随后,他尝试创作大型中国画《阮文追》和《烽火姐妹》等一批新作,尝试笔墨创新。越南有一种绘画叫磨漆画,是漆和颜料的结合。在沦为法国殖民统治期间,磨漆画受法国现代绘画影响而有所改变,呈现开放型,颇具现代感,成为国际社会关注的画种之一。它敷色浓重、单纯,大面积地使用黄、红、蓝以及金、银等视觉强烈的色块,集自然效果、人文景观与绘画因素于一体,画面纯净、亮堂,非常好看。吴山明喜爱上了这样一个画种、一种契机,大胆借鉴,为我所用,创作了上述作品。结合传统水墨,以其新的形式感阐述自己对艺术的理解和主张,展示了特有的绘画天分及悟性,表明他一开始就致力于艺术创作的独立性原则,不拘一格,发挥想象,以笔墨演绎灿烂的精神追求。

  70年代·大视野

  浙派人物画的优势究竟是什么?就吴山明而言,一是基本功扎实,具有极强的造型能力;二是曾有机会受到大师级人物亲自指导,对传统笔墨的理解非常深厚,具有极高的艺术视野与追求;三是与生俱来的绘画天分,艺术感受特别好,总能琢磨出新点子。

  但是,刚开始,便结束,“文革”到来了。但他毕竟年轻,够不上“反动权威”的杠子,够不上“打倒”的份儿,还能非常幸运地同方增先老师及卢坤峰等人一起办报,叫《工农兵画报》。

  正是工、农、兵!注定要成就吴山明,成就他的生活阅历,也成就他的绘画艺术。他曾在《砚边杂记》一文中写道:“绘画风格的变化,最初的悟觉往往来自于生活的直接启示并由此而产生联想。生活不但给予创作以灵感、思想与素材,同时也是推动绘画语言探索的原动力,生活的激情会促使艺术表现的升华,并最终导致个人风格的形成……我一直试图从平常的人与事中发掘人生的意义、人物的风采与民族的品格。我认为往往最感人的东西寓于人物最平常的和最自然的状态之中。”

  有一次在西北高原的帐篷里,一位十五六岁的女孩子给客人们煮奶茶。当她掀开帐篷走到阳光下,吴山明恰好看到一个剪影,由黑暗中突然到了明亮处,阳光环绕身体形成轮廓光,漂亮极了!一刹那间,简直就是女神的感觉,超过所有见到过的美,也超过了所有你能想象到的美,太美了!藏族女孩由广阔的草原和阳光蓝天塑造而成,整个外形富有轮廓感,在看似粗犷中焕发自然秀美,可她们自己却浑然不知,天真地问道:“画我干吗?我又不好看。”

  1972年是一个转折点,吴山明较早地感觉到某些变化,先行一步深入基层,到偏远地区体验生活,重温创作,希望能尽快恢复艺术状态。恰逢新疆请他们过去办班,培养美术人才,地点安排在伊犁地区一个叫霍城的边疆小城与牧区,40多人住进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同当地牧民生活在一起,感觉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历时半年,收获巨大,感觉老天特意为他安排了这样一番经历。

  20世纪80年代初,他北上青海,西去川藏。他可能是“文革”结束后最早到甘南采风的艺术家之一,成名之后也曾故地重游。他到沂蒙山感受老区人民的善良、宽厚,待人以诚。他到延边地区采风,爱狗如命的鲜族朋友居然把爱犬杀了,备下酒菜款待他这位陌路朋友。他也曾去过呼伦贝尔草原……几十年来热切关注少数民族地区的发展、关注老少边穷地区,多以少数民族兄弟姐妹入画,由采风民族风情,到表现芸芸众生的生命状态。比较而言,他去云南瑞丽等西南少数民族地区的次数最多,收获也最大,笔下多有苗女、景颇族、白族及傣家姑娘等。其中一幅《傣家女》中的主人公,是他当年借宿山寨竹楼时所见的房东女孩,他由小女孩画到她长成大姑娘,又画到她初为人母。

  都说吴山明画的精巧、聪明。一旦对其经历有所了解,便会很自然地回到大画家成才、成长的一般性规律上——才情、勤奋、还有热爱等等,对生活的热爱、对描绘对象的热爱,满腔热情地走近他们、理解他们,从平凡普通中发现纯美,汇集生活中的点滴之美为人生大美。

  80年代·演义水墨

  吴山明以先见之明,早得先机。特别是深入生活,每次下乡至少一两个月,拼命跑、拼命画。身体也好,也年轻。已经能感觉到机会来了,需要你上场了。

  新疆办班归来,他带回一批写生,办了一个汇报展,系“文革”之后浙江美院举办的第一个画展,时间是1975年。同事们特别是老先生,非常喜欢这些画,周昌谷先生说:“走,去看看你的画!”高兴得很,逢人就讲,去看看山明的画去!

  随后,天津美术出版社最早出版了他的速写集,很快售罄。浙江人民美术出版社于“文革”后期出版了《速写画法》一书,被选作院里新开办的工农兵学员班的基础性教材。

  感谢老先生们的抬爱,感谢大草原带给他大视野、大冲动,促使他重返水墨,也感谢那些与自己素昧平生的各族同胞、各族兄弟姐妹。她们身处天山南北、大漠之中,极为简单的生活需求与近乎完美的精神崇高集于一身,强烈的反差带给艺术家强烈的震撼,每每以崇敬的心情去理解这种品格、表现这种品格。

  作品《煮茶》、《阳光》所绘情形,均为他在藏区所见。女孩子在帐篷中烧牛粪,于烟雾弥漫中呈现出朦胧美、动态美,真美呀!进出帐篷时,在受光的一刹那间更是清纯可掬,宛若仙子。

  吴山明在藏区特受欢迎,很可能与他那雪白的头发有关,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藏民把他当成老头了,非常配合。羊毛毡往草地上一摊,啃干面、喝奶茶、画个不停。眼前有看不尽的景色、画不尽的感想。总觉得带再多的本子也不够用,生活中的画面太丰富了!

  他有西画基础,有20世纪60年代中期的创新尝试。下乡后有感于西北高原的粗犷、原始,博大雄浑的感觉可触可摸,为之震撼。相比之下,难免感到以往的作品太过平稳,有些弱,远没有生活真实中的那种深刻和富有生机,内心悄然而生再次求新求变的愿望。

  一天,他在藏区作画,画到中午,太热了,只好撂下笔,第二天再接着画。偶然中的接续,却发生了必然变化,在特定条件下,对宿墨的使用和理解有了新的认识,效果随之而变,用酥油茶泡开墨垢时,突然发现了以往使用淡宿墨时很少留意到的清亮,具有晶莹剔透感。画面较以往显得苍涩、古拙,既保留了一些润,又增加了一分拙,线条发生明显变化,显得浑沉、硬朗,非常内在地沉浸下去,如屋漏之痕深入进去,堪称入木三分且极富韵律感。

  吴山明及时、准确地抓住这一亮点,举一反三,扩大成果,赶画了一批小幅画,反复试验,推陈出新,由点到面,形成对画面感觉的全新颖悟。1984年发生上述尝试。1985年作深入研究,使之成果化,浙江美院中国画系甚至将“意笔线描”列入教学大纲,予以推广。真正拿出作品与读者见面已是1986年了。屈指算来,与20世纪60年代中期的第一次尝试创新整整间隔了20年。

  20年弹指一挥,吴山明白发如染。他为之付出的艰辛可想而知。

  我提出“演义水墨”或叫“水墨演义”,基于我对吴山明的采访、阅读所得出的一种感觉。吴山明之可贵首先在于意识超前,富有创新精神,对于艺术具有永不满足的探索愿望,哪怕在动荡不安的生活境遇下也能保持一种定力,一种恒定的人生理念,并将其贯彻到艺术实践中。在藏区作画所发生的偶然、对运用宿墨所进行的试验,便自有其必然性了。在藏区采风有许多故事,在云南采风也有许多故事。他欲用画笔留住这些故事,留住那种美好、那种人世间难得的纯美,巨大的创作冲动一定会迫使他作出巨大的创新努力。

  演义水墨,看似吴山明的个体劳动,则又需要以浙美、浙派等群体性厚重为依托。离不开传统绘画的滋养;离不开潘天寿、吴茀之、诸乐三、李震坚、周昌谷、方增先等诸多先生的传授、帮助;也离不开时代进程、社会兴盛这一大背景;离不开广大老少边穷地区带给他的心灵震撼与精神启发。

  对此,吴山明无时不心怀感动,并将其贯彻到画面里,进而以各种可能的方式回报社会。

  世纪之交·五彩人生

  当年,吴山明求学浙美,主攻人物画,几位主要导师都是浙派人物画的创始人,都以显著的个人面貌辉映画坛。吴山明以师从为荣耀,作品带有明显的浙派风格。中国画的基本要求、基础性元素要予以保留,而在用笔的味道、抒发感情的方式上求得创新,实现绘画语言的个性突破。宿墨是一种工具,它与常规用笔不一样。它要通过强劲的笔痕、水痕,借助古法用笔的修养,起到塑造作用。墨跟水自然流露在画面上,既保留润,又要显出苍,是苍与润的天然结合,是书法中碑味与帖味的自然融合,具有强劲的书写性,浑然天成般的笔墨灵性。借助宿墨,有助于实现特定环境下的视觉强化,意象简化,以简练的笔迹完成人物夸张,突出典型环境下的典型氛围及主体凸显。但,工具不会万能。宿墨要以牺牲许多很细致的刻画为代价,要牺牲焦墨、飞白,牺牲其他一些用笔、用墨的方法,也要牺牲以往作品中已经成熟并得到社会认可的风格特征。许多朋友认为原先作品已经很好了,那么漂亮、饱满、细腻,由于要突出宿墨而将其牺牲掉太可惜了。

  提出“演义水墨”,有助于表明吴山明绘画艺术的阶段性、动态性与不确定性。我似乎能觉察到吴山明内心的某些矛盾、踌躇,或许他还有一步棋要走,要重新找回原作的某些优秀成份,与当下的“宿墨意笔”实行嫁接,彼此兼顾。他甚至准备重温20世纪60年代中期吸取磨漆画的实验成果,这一成果的最大诱惑力在于画面张扬、色彩张扬、笔墨张扬,特别适合画大画。他一生饱览沃看,画路自当越来越宽。趁着身体还可以,非常渴望多画些大画,将平生所学加以整理收拾。多画些内心认可的东西。

  所以,吴山明仍旧在爬坡,仍旧意气风发地走在大路上,不敢有丝毫懈怠。

  以笔者这样一篇容量有限的文字回顾吴山明的艺术道路,归纳其绘画成果,显见得难乎周全。这些成果若从描写对象的角度,可作如下划分:“人物肖像”类;“边疆写实”类;“百姓生活”类;“采风环宇”类;“历史题材”类等等。前者如《延安五老》、《西湖秋韵》、《西泠秋韵》、《吴昌硕》、《胸贮五岳》、《一览众山小》、《蔡元培先生》、《孺子牛》等,以其形神兼备,饮誉画坛,在人物画史册中留下了独具特色的一页。后者如《僧敲月下门》、《陆羽煮茶》等,源于读书心得,偶有所感,是从人生阅历中闪现的智慧之光、思想蝴蝶,被其敏锐地捕捉住,用以表达人生感怀。月色朦胧,树叶婆娑,一位僧侣走过山路,抬手敲门,给读者一个背影。山门、背影,一束月光,简练的构图掩饰不住奇思妙想,山门关不住深遂的精神蕴含。

  “边疆写生”类与“百姓生活”类一直是吴山明绘画艺术的主要方向、重点题材。尤其他人到中年之后,推出“意笔线描”之后,这类题材更是大量地出现在他的作品中,呈爆发之势,而“力挽万牛”,笔精墨妙。又似乎可将其作同类项合并,因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都是对黎民百姓的讴歌,对生命疾苦的关注。

  这样,吴山明之“意笔线描人物”便具备了鲜明的立体感与极高的精神性。“意笔”为“人物”服务,与空洞无物的笔墨游戏毫不相干。唯其如此,他的创新成果在各个层面上才能得到响应、支持,专家认可,学生尊重,读者喜欢,藏家买账,庶几乎风靡天下。

  让我们来阅读这样一些作品:《黄河源》、《吐鲁番之歌》、《帕米尔之韵》、《青稞地》、《冬绿》、《大凉山》、《摇篮曲》、《初阳》、《老木屋》、《草原无垠》等等、等等,不胜枚举。吴山明正是由此实现了他的艺术富有和精神畅舒——在这些普普通通的人物身上,凝聚了一位艺术家的爱憎、情操与人格光彩。倾诉着他对艺术的深切理解与理念化期待,总想再往前走一步,总想再画得精彩些,为这些平凡的人们再画得好些、做得多些。

  《草原无垠》画了一位静思无语的少女,头顶一片浓云。画家一定见过生活中的她,也一定深切地惦记着这位孩子。在那遥远的地方,有许许多多这样的孩子,翘首以盼,生而无助。愿社会发展着的脚步带给她们希望,愿全社会伸出友爱之手。有关部门实施“春蕾计划”,帮助失学女童重返校园,吴山明夫妇认领助学指标20名。他参与策划了“百名画家捐助百名学生”活动。他与爱人高晔正在加大这方面的投入,给孩子们以更多帮助。

  《冬绿》画了一位荷锄的婆婆,应是对江南农家的取景。《老木屋》应是云南采风时所见,一位拄拐的老奶奶衣着整齐,戴着头饰,静静地守候着她的所有——一间木屋和余下的时光。吴山明调动笔墨,入木三分地刻画了老奶奶的面部特征,刻画那种历尽沧桑后的平和、安详和从容。由一位山寨老人的一瞥,能读出多少人世感慨,也恰是一幅艺术佳作的亮点所在、魅力所在。

  也许吴山明赢得成功的秘诀便是适时地发现亮点,调动各方面的修养来培育和放大这些亮点,包括对宿墨的运用。

  作为艺术家、作为公众人物,作品之外,吴山明本身亦有许多亮点,他的包容性、预见性、亲和力等等。又有他的身世、他所得到的家庭后援、他在中国美院的地位等等。自1964年至今,他历任助教、讲师、副教授、教授,中国画系副主任、主任,担任中国美院首届美术学博士生导师,担任中国美协理事、省美协副主席,担任浙江省中国人物画研究会会长、西泠书画院院长等职。数十年如一日,兢兢业业,不懈耕耘,也因而赢得极高的声誉,桃李满园。分明五彩人生,谱就意笔春秋。         (本文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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