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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23版: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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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10月7日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大“道”为先
有感于董厘厘的画
□高名潞
  我第一次见到董厘厘是在1989年现代艺术展览期间。记得我的第一感觉就是厘厘很像她的父亲。从长相、举止到性格。比如,憨厚温文的外貌和内里倔强的性格,她的随和大方。她自小就随父亲学画。我一看到厘厘就觉得很爽,因为我看到了她的灵犀,也看到了许多欣宾性格的影子。

  我在1996年回国,到南京看望欣宾,再次见到董厘厘,并且交谈得十分愉快。那时厘厘不但读书作画,对英语也很投入,有时会和我用英语对话。她的英语发音很纯正流利。但是,因为时间紧迫,只谈及一些艺术观点,而无暇谈及她的绘画。

  2004年,在上海,厘厘随同母亲来到我的寓所作客。厘厘携了一大卷她的水墨作品,摊开来让我看。我顿时为她的才气和气魄所吸引。那些画大多是山水,构图并不繁复。用笔粗莽,毫无世家子弟墨守成规的“匠气”。可见欣宾独特的教育方式,是在性格的发展上给了厘厘很大的自由空间。如此大胆、稚朴而又纯洁的线条创造出不受透视、空间、阴影等写实原理拘束的中国画新的风格,显然给我一个“东方米罗”的感受。如《观音山水》,用焦墨写就的粗犷线条大胆地勾出山形水势,俨然一幅平面的“抽象”画。但是,从绘画技巧上厘厘的用线和笔墨修养显然也受到了父亲的影响。欣宾是线的大师,他的线能传情达意,创造了一种复杂多义的审美空间。但是,在厘厘的不少作品中,厘厘得到了乃父的线魂,而舍掉了他的线形,有些则带有父亲的影子。

  但是,无论用线用墨有何不同,厘厘发展了董家山水的意境追求。董派山水是生活和人格的写照,是一种出世的乌托邦和东方美学的体现,即东西方美学在空间意义上的真正融合。是对中国画发展的一个独特贡献,是一个奇迹。

  厘厘的水墨根植于董派山水,但正如其父对她的作品的风格总结“生冷相兼于辣”。最近从美国回来,又见到了她的一批新作。由于天性加之不同寻常的艺术感悟力,在理解和继承董欣宾的艺术理想的前提下,形成了自己的个性画风。这在艺术上是一座高峰,是很多人都想攀越的一座高峰,亦是很多人的绝地。然而艺术就是这样无情,虽然很多人在小道上走的精致甚至灵巧,然而行于大道之上的人寥寥无几,然而行于此道之上的人则是自由的,顺理成章地摆脱了无数牵引能于艺术王国优游,仿佛被赋予神奇的力量。正如董厘厘那些充满艺术爆发力的一点一墨,犹如通灵宝物轻易就形成了一个灵性超脱的意境品像。

  厘厘的绘画以山水为主,欣宾成功地创造了一个独特的彩墨空间,厘厘在此基础上强调了线与色彩的分离与和谐、东西方美性的矛盾与统一,运用独特的绘画技巧加大了画面的力度感与速度感。画面作为一个平台,演绎了一种新的东西方美性的互动与交流。在她的画面上,在她独特的绘画技巧之下,西方色彩更具有主动性了,东方传统的色性与美性的感觉更强烈了,东西方美的节奏统筹于东西方相和的美性与自然性之下,使整个画面显现深层次的多面的直观性表达,并在过程中将构图的框架亦融入了这一美的艺术性运动之中。画面真实而又富有艺术的生命感。我不反对厘厘在技术层面上的偏好,因为这并未妨碍她对艺术真实性的追求。这种偏好使她并未滥用和炫耀技巧,而始终将艺术的本性追求置于首位。她的画面富有真山真水真自然的质感、时空感以及现代感。她是一种典型的技术型创造性画家。

  厘厘的性格中当然没有乃父的阅历,自然也没有父亲性格中的复杂性、矛盾性和丰富性。但是,厘厘得到了父亲人格中的直率、天真、豪爽、正直的遗风,以及那种很难把握的敏感性。厘厘把这些性格浸透在自己的画中。无论是在勾线的,水墨渲染的,还是彩墨画中,我都看到了这种骨气。比如,那套《小品流韵》中的“晨”、“午”和“晚”,以及《约》等等。画面清新、神奇、朴拙、大气。我也喜欢《梦竹》、《柳根》、《桥月》和《山心》等作品。但是,我从中看到的不仅是风景的情调,还有天真的人品性格的陶冶。今天,在这充满了铜臭气息的浊世中,有多少人还能保持一种“天真”?

  董家山水,不仅是一种风格,更是一种境界。董派绘画没有笔墨游戏,欣宾从来就不认为自己是“新文人画”的画家。他治学严谨,欣宾毕生致力于笔墨的研究,并且他对国学有一种很深的造诣,在他的许多作品中,存有一部分“黑山”与“黑松”,不仅来源于他对国画技巧新的认知高度,而且来源于他对人生的品味。康德说过,凡孤独者,不是魔鬼就是神灵。所以,在有些人看来,欣宾是魔鬼,有些人看来,他是神灵。欣宾以道义直面人生,但他行事处世绝非虚伪的“圣人”。他仗义疏财,嬉笑怒骂,不免常遭人忌恨。他深谙江湖,但从不以江湖劣习谋人谋事。他看似为人刻薄,实际上是悲天悯人、深怀童心的一代英豪。因此存在于厘厘画面中有着一种庄重、肃穆与灵动的笔墨技巧而产生的一种大道之美。在中国绘画品格中所属上上品,有着强烈的感染力。如《血松》,在我看来,就是厘厘在绘画史上给他父亲所做的画像,孤独与氛围纠缠难舍,以致苦涩遍体鳞伤,浑身是血,但仍不失其顶天立地的英雄本色。厘厘画的是一种悲怆。它是父亲的人格,同时也是这个社会的写照。

  欣宾从不忌讳他的美学观是“为艺术而艺术”。他认为艺术是有永恒的美的标准的。他把自己的全部生命都投入,从文化的宏观角度甚至从技术层面上进行探索。他把艺术创作看作类似宗教的事情。艺术从而也就是他的生命的一部分。我认为,到达这个层面,他的艺术已经超越了所谓的“当代”、“现实”这些时尚问题。他追求的美学境界是超越现实的、是纯粹的、是对人类的美感能力的充分表现。甚至他认为,这种能力应当是宇宙性的,不是简单的东方和西方的问题。所以,欣宾的画不是笔墨游戏,是一种纯粹的境界。这就是为什么欣宾从来不认为自己是“新文人画”画家的原因。无论欣宾的为人,还是作画,都没有丝毫“游戏人生”的庸俗气息。这里,“现实性”就是一种美学的针对性和批判性。得到了董欣宾艺术的魂,也就理解了他的风格。然后,就会清楚地发现自己的路,这就是“大道”,这也是中国当代艺术所需要的。我们需要真正的艺术信仰。厘厘的画和厘厘的人都有乃父的深刻影响。欣宾的理想需要后来人继承。当然,在建树一个自己的绘画体系方面,厘厘咬紧牙关,走出一条不同于父亲的、属于自己的艰难之路。从境界和理想上,厘厘应当在父亲的路上走得更为极致。我以此寄语于厘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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