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为胜:今年7月初,我们在北京会议中心举行了“水墨雄风画展”新闻发布会,你作为参展画家之一,对策划这次展览的意义作如何评价?
范扬:我觉得“水墨雄风”提法非常好,因为过去的一些画展大都从某些倾向、观念上策划,你策划的这次画展,是从更高的层面揭示一个宏大的主题,是从中国社会文化意识角度去认识问题,我觉得比较高明,也极富有价值。回顾历史,自鸦片战争后,我们的国家因为闭关自守,倍受西方列强的侵略与羞辱,我们古代先贤智慧以及汉唐文化那种大气雄风已不复存在。在21世纪的今天,我国政治、经济呈现前所未有的发展,这时候的民族更需要一种大气风范精神,为我们的民族伟大崛起确定自信心。而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首先是从精神上复兴,中华民族精神复兴首先是文化思想上的复兴,这个伟大的复兴要靠我们这一代人来做,我们这代人不给它信心,不给它以博大的情怀,磊落之气,就不能指望它成功。我们现在举办画展,就是树立一种强音、力量和鼓舞力量的精神,创作出沉雄博大的作品激励下一代。
汪为胜:广义上说,“水墨雄风”不仅是停骖在视觉语言上的雄放或者说冲击力,而是潜沉在作品背后的笔墨强音,以笔墨这样的意识形态来表达一种“气”与“势”,代表着民族一种精神,在您的作品中是否有这种价值的取向?
范扬:虽然我来自于江南,但我对江南那种小桥流水不那么倾心,我的血里流淌的是北方人的血性,我有一种天生的凶猛、强悍,不屈不挠的气质与精神,欲想纵横天下,自由南北,所以我来到了北京。在我笔墨挥洒、淋漓致尽的同时,散发出的是博大而沉雄,一团元气。也许有人不喜欢我的作品,我会让他们喜欢。我觉得一个作品的力量不是取媚于别人,而是凭智慧征服别人,这就是婉约派与豪放派之间的距离,或者说是差异。婉约是取悦于别人,就像一个美丽的姑娘打扮得漂漂亮亮,目的是取悦别人,豪放派就是大江东去,就是征服别人。我觉得我就是一个豪放派的人,在我的作品背后,潜沉着一种力量,以混沌初开、张扬伟力来代表着民族的骨力,时代的精神。
汪为胜:当我们追溯中国美术史不难发现,北派山水精工,重技法,风格刚硬雄强;南派山水不拘形式,重率意,风格韶秀。董其昌、陈继儒等皆倡导南北宗说,把雄强归于北派,将韶秀列于南宗,而你的作品看起来有些南派的韶秀,而又埋伏着雄强之骨,对此你有何诠释?
范扬:一个作品是韶秀还是雄强不能完全停顿在画的表面看待问题,要从另一个高度去理解。我呆在南方时间较长些,南方人感觉都比较细腻,在笔墨的处理上也注重细微的关系。其实,我的作品在讲究笔墨技巧的基础上,更有些“蛮不讲理”的味道。换句话说,我是集南北于一体,然更多的是倾向于豪迈大气一面。南方也有像傅抱石这样的画家,作品豪迈,笔性超然不羁,但少些厚重,我就是有雄强与厚重,这是我区别于先辈画家的地方,也就是我存在的价值。而雄强并不在于五大三粗,而在于内在精神的强悍。前不久,我在钓鱼台国宾馆画一幅丈二巨制,我看见潘天寿也有张作品挂在那里,他画了一棵松树,是从左到右的,我是从右到左画了一棵大树。潘先生作品非常强悍,国画线条像钢丝一样强劲,创造了一个强其骨。我和他比较起来,我趋向于浑然厚重。这么大的画,线条必须站得住,必须真正强心、强骨,没有这种气概与精神,就不敢画下去。而站得住不是五大三粗,而是雄风,是精神。
汪为胜:古人云:“跌宕于风烟无人之境”。这句话恰当地概括了审美观照的特点。“跌宕”,我认为是无目的,“风烟无人”,是超越之境,在你的作品中,也有这样的感受,能否简单说些。
范扬:应当说绘画作品是凭着意象与感觉,是一种激情与浪漫精神,这要比纯理性、有目的好得多。当这个世界某种对象对你有心灵上的触动或者是感动时,你的作品为他(她)描绘就会产生作用和力量。我的作品所有行动的痕迹都留在宣纸上,当笔墨面对素纸时,没有犹豫不决,下笔如风,气势如虹,比较凶猛,有点“蛮不讲理”。其实“蛮不讲理”不是贬义词,北方游牧民族一直没有被我们征服,是因为他有蛮力,不讲道理。当然,我们讲蛮力实际是内在的一种元气,有很强的扩张性。我觉得我的作品给人的感觉实际就是一种强悍的、不容分说的、带有征服性的、带有稍微“蛮不讲理”的精神。
汪为胜:“水墨雄风画展”将在2007年元月初在北京开幕,你准备好了吗?对于展览有何期待?
范扬:我觉得这次画展会给人以新的审美取向。它告诉人们,这个时代也有这么一些画家,他们的作品代表着中华民族精神的脊梁,朝着磊落、宽广、雄强之气阔步前进,他们是那样地走着,而且走得是如此坚定,这是我们社会的责任,也是我们画展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