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书法家路工先生相识已有十余年。其间常有书艺交往,亦常在一起谈艺论文。我当然知道他多次入展中书协的全国书法大展,并在全国性展赛中获奖,对他的书法早已有了很好的印象。因此每逢笔会,我一定要索取一件他的作品加入我的收藏。然而看了河南安阳市群众艺术馆为他和邓晓峰、李亮举办的书画展览,仍然让我吃了一惊——没想到他的书法比我原来的印象还要好!说实在的,真让我有点眼睛不够使的感觉。然细想起来,却也在情理之中。回想我们在一起聊天时,他的一些艺术见解,他所谈到的他临习和涉猎过的大量碑帖,联系到他的用功和执著,这便是顺理成章的事了。看了展览,我以为路工先生的书法有以下几个特点:
功力深厚。据我所知,多少年来,路工先生浸淫于古法帖中,扎扎实实地在传统中做足了功夫。他楷书从柳公权入手,后认真临习了赵孟頫、米芾、黄庭坚、王铎、张瑞图、小板奇石及“曹全”、“礼器”、“石门颂”、敦煌文书、魏碑墓志、邓石如、吴昌硕、沈曾植、章草、汉简、楚简、甲骨等,所涉猎的碑帖就更多了。由于他在传统中广泛而深入地汲取营养,厚积而薄发,因此用笔老辣厚重而又见轻松率意,下笔左右逢源,内涵丰富,耐人寻味,和古人在似与不似之间,既见传统,又具个性。所谓“遍临百家,自成一体”是也。
诸体兼擅,书体多样。看有的书法个展,往往千幅一面,看一两幅就不愿意再看下去了。而路工这次展出的20幅作品,几乎可以说是一幅一个面目,行、草(章草)、隶(汉简)、篆(甲骨)各种书体齐备。仅行、草书就可以写出几种不同的面貌。如行书有黄山谷风格的,有魏碑风格的;章草有纯章草风格的,也有章、今(草)结合的。即使甲骨的面貌也不尽相同。而且阵容整齐,每一种书体都不弱,完全没有为了凑齐书体而勉强为之的感觉,观之让人目不暇接,殊觉可贵。路工告诉我,由于展厅展线所限,他还有一些书体品种没有拿出来展示。这让我颇有些遗憾。当然,我最欣赏的还是他的章草和甲骨文。
格调高古典雅,书卷气浓。路工先生1982年毕业于大学中文系,具有较为丰富的知识和较为深厚的文学素养,文章写得很好。近年来又致力于书法理论的研究,评论、论文时见于书法专业报刊。这些都使他在书法艺术上的见识和眼光要高出常人一筹。对于那些格调高古典雅的东西他有一种近乎出自天性的爱好和亲和力,而对于那些格调低下,俗气、匠气、村气、野气、火气的东西在心理上的排斥似乎也是与生俱来的。如果你见过路工先生,你便可以感觉到他的一派学者风度,让人觉得他似乎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书生气特浓。黄庭坚有云:“士大夫处世可以百为,唯不可俗,俗便不可医也。”像路工这样的人你让他远离文雅,亲近低俗怕也难。
路工先生不喜张扬,其作品亦然。他的有些作品初看有时似乎不是那么吸引人的眼球,但若你稍一驻足,留意品读,便会觉得如嚼橄榄,韵味无穷,远胜那些“绣花枕头”式的作品。依我看来,他的书法已具大家风貌。以他的文化底蕴和艺术潜力而言,每一年他都会有新的进步。如果他能活到80岁以后,他也不会止步不前。不知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