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振——2007当代油画邀请展” 两周前在深圳美术馆开幕。深圳美术馆近几年一直持续地关注中国当代油画艺术,从2002年确立关注当代艺术的学术定位以来,就把当代油画作为一个重要着力点去加以发掘,并致力于梳理中国当代油画艺术的发展脉络。继“观念的图像”、“图像的图像”、“居住在成都”、“缘分的天空”、“嬉戏的图像”等展以后,此次展览将关注的目光转向了广州、武汉这两大艺术重镇的优秀艺术家。本次展览展出的有方少华、邓箭今、石磊、肖丰、李邦耀、杨国辛、袁晓舫、徐文涛、郭正善、魏光庆等艺术家近年来的代表性作品。
从主题定位来看,“观念的图像——2002中国当代油画邀请展”、“图像的图像——2003中国当代油画邀请展”,以及“嬉戏的图像——2006中国当代艺术邀请展”是以不同年龄阶段艺术家为界面去寻找差异和共性。从这一系列展览中可明显地看到这30年来,一代代的艺术家随着社会情境与观念的转化,他们的图像、艺术观念和趣味都在不断地发生剧烈而明显的变化; “居住在成都——2004中国当代油画邀请展”、“缘分的天空——2005中国当代油画邀请展”与此次举办的“共振——2007当代油画邀请展” 则分别是以成都、云南以及广州和武汉这几个中国现代的油画艺术重镇为点进行分类研究,这些不同区域的艺术部落之间,自成一体,又遥相呼应,共同构筑了中国当代油画艺术的发展格局。
正如本次展览中的关健词“共振”的原义和延伸义一样,展览让人看到想到的不仅仅是展出的油画作品作者地域的、年龄的 “共振”,还有例如传统架上艺术与各种新生艺术的、当代艺术与社会生活的、传统文化与西方思想资源的“共振”等等。“共振”作为我们时代艺术的创作特色,也是油画的传统话语形式以现代新型图像手段表现的嬗变过程中的特有现象。正如开幕式后的学术研讨会主题“消费时代的中国当代油画”引发的一系列讨论中,众多参展艺术家、部分批评家与展览组织委员会委员、媒体、记者提到的一样,文化传统意义上的情境被消解,很大程度上改变了公众的生存方式,也直接影响到了艺术的创作方式。艺术家所处的社会环境一再影响到了他们所选择的视角和表达方式。
翻看这些艺术家的简历我们会发现,许多现在生活工作在广州的艺术家都有过在武汉求学或者工作的经历,而伴随着中国沿海地区的经济大潮和文化的崛起,他们选择了来到广州开拓新的生活和事业,但是这种迁移无法割裂他们根植于内心的原本的观察视角和艺术表达习惯,信息时代所赋予的便利的交流方式为他们提供了良好的互动桥梁,他们以油画为媒介做了富有时代意义的艺术实践,他们之间仍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种共性都不可避免地反映到了他们的作品中间,“共振”正是他们之间交流和共鸣的最好注解。另一方面,在这样一个全球化的、信息资讯无限发达的时代,这种“共振”关系的形成也不仅仅是由这些艺术家之间的地域特点和独特的个人经历构成的,这个时代之中的许多因素都为他们之间的“共振”提供了艺术的源泉,只是他们之间这种个体的关联使这些因素得以激化而集中反映。这种共振或者说是共性,不仅仅存在于两地艺术家之间的个体关系上,更多的是他们的作品表达都与某些时代因素产生了呼应。例如,他们的油画艺术用了很多心思来对中国当下的社会生活状态进行了表达,他们都关注当代都市社会的消费文化现象,并从某种角度出发,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如邓箭今笔下的那种迷幻的浪漫、自恋的阴冷;石磊对社会活动、政治现象的思考;李邦耀对现代工业消费品的理解;袁晓舫的数字化的表达方式;魏光庆对传统文化的独特的视觉阅读方式……可以说,他们的作品与中国社会现实之间的这种表现与被表现的关系形成了另一种“共振”,即艺术与现实生活之间的“共振”。
在全球化格局之下的不同国家的文化之间的关系,更强烈地反映为中国文化与比较强势的西方文化之间的资源互动,中国文化对于西方文化的借鉴和吸收成为当代中国社会的一个重要的文化现象,反映到油画艺术上同样如此,两地艺术家的作品都无一例外地表现出中国当代文化艺术与西方当代文化艺术的“共振”。
艺术以社会为关注点和表达对象,但是艺术本身却具有自律性发展的特点。作为传统表现媒介的架上油画艺术在这样的一个被称为“读图时代”的社会时空中,仍然在当代艺术的格局中占有重要的位置。在近几年的国际艺术大展上就重新开始了对架上艺术的研究和关注,2003年的威尼斯双年展中还特别重申了绘画是一切艺术之母,提出了“向绘画回归”的口号。由于视觉上的共通性,广告、影像等多媒体艺术正成为油画艺术借鉴和吸收的养分,多媒体艺术在油画艺术中得到了文化意义上的延伸。油画艺术对于多媒体图像视讯的摘取和重组,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更具高度和反思性的视点,日常图像在油画艺术中已经超越了其本身而成为一种升华了的文化符号。因此,在这里又形成了一组奇特的“共振”关系,即传统油画艺术与新媒介艺术之间的“共振”。可以这么说,新媒介艺术也成为了部分艺术新的源泉,给油画艺术带来了新的生机,也充分体现出中国当代油画艺术发展中的复杂内涵。
共振现象是一种宇宙间最普遍和最频繁的自然现象,共振是产生宇宙和世间万物的重要力量。看来这一科学原理同样适用于解读当代油画的发展,不同的共振波共同作用形成了当代油画的发展格局。“共振”在本质上成了时代艺术的创作特色。如果艺术进入了象牙之塔,即将一切非传统、非中国与非艺术的元素排除以外,那它离死亡也不太远了。“共振”作为一种客观存在,不可回避,面对各种共振关系时不同共振体的不同态度,将决定自身的存亡和发展。这也是参展艺术家给我们的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