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指算来,我从1987年高中毕业“书归正传”踏上书法艺术之旅近20年了。我从一个风华正茂的“翩翩少年”到如今走入不惑之年的准成熟“青年”,她一直伴随着我,形影不离、亲密无间,我的整个心思也走火入魔般完全被她迷恋而不可自拔,并使我终生依恋、至死不渝而无怨无悔。倘若还有来生,让我以生命相许的必定还是书法。
1987年9月,我开始参加淄博书画函大的学习,3年坚持下来被评为优秀学员。3年的面授中,我没吃过一次中午饭。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大街上,我进去次数最多的是书店,享受的都是精神快餐。那时,我担任村中学民办教师,每月七八十元的工资几乎都变成了专业报纸杂志和文化风景区的门票。经济的拮据对于我是极大的压力,从学校到村委,从村委到乡镇企业,最后到了孔孟之乡济宁市,我学着下海经商,想多挣钱以维持我的“事业”。但生意没做好,书报却堆了一仓库。
练笔的同时,我贪婪地阅读有关书法文化的各类知识。有人看似枯燥乏味的艺术理论,我却读得津津有味。起初似懂非懂,渐渐入了门,逐渐明白了书法是怎么一回事。这样,学书法对于我成了“学读书”,一天不读心里难受,越读越觉得自己越渺小、浅薄和无知。幸运女神不知何故忽然降临到了我身边。1993年2月,我梦幻般地来到首都师大欧阳中石先生面前。我现在依然慨叹,如果没有欧阳先生的启发引导,如今我还是在黑暗中摸索前行,也许这一生永远是艺术的门外汉。在先生身边,我懂得了书法不是简单地写几个字,书法是一种文化,“是最细微最高的艺术”。动手之外,还要动脑、动眼,那就是读书。每星期去琉璃厂,我都背回一包一包的书,家里每次寄的钱一两周便抛在书店里。没有文化的积累,你写什么呢?你又能写好什么呢?书法家只会写“白日依山尽”和“月落乌啼霜满天”吗?直到今天,我始终沿着先生指引的道路前进,脚踏实地,边读边悟。
我记得就要连夜离家赴京学习时,去向年高88岁双目失明的奶奶辞行,奶奶拉着我的手叮嘱说:“孩子,去吧,上北京学好了回来挣大钱啊!”可是,我现在还不能告慰奶奶的在天之灵。我的同学们早已有了洋房、小车,有的成了大款,事业蒸蒸日上。而我只有满架的图书、师友的书画、青灯黄卷。芸芸众生之中,有一介布衣,五亩地主,躬耕砚田,痴心不改。
“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字,还要练;书,继续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