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因为有事打电话给广州画院的方土,不接;再打,还是不接。我想此君有什么意外,想想还是有点不放心,转而换用手机接着打,立马接通。我首先问他刚才为什么不接电话,他说看到010字头的电话都不敢接。何故?他说北京的电话都是来找我谈出画册的、编杂志的、上报纸的,应接不暇,怕,所以……原来如此。但还是有点不能理解,论方土君的知名度还不至于到如此的地步吧。后来,又分别遇到了外地的几位画家,都谈到了对010的恐惧,由此我理解了方土君。
如果总结一下改革开放30年来美术界的巨大变化,除了美术院校的迅猛增加之外,就是各种传媒的与日俱增,而这两者都可以印证美术事业的兴旺,而且有着内在的关联。可能现在谁也说不出中国内地究竟有多少美术方面的报刊,但可以肯定地说,其数量是世界各国中的第一位,当然,这之中不合法的占绝大多数。过去,30年前,也就是《美术》月刊和数得出来的几份画刊,而美术出版除了人民美术出版社之外,也只有数得出来的几家省级美术出版社,因此,权威性在有限性中显现了出来。现在省级美术出版社差不多遍及各省,依附于各美术出版社的美术类的杂志也是数量可观,但有一定之数。可是,挂名为港澳地区的美术类刊物的数量却远远超过了现有的美术出版社的刊物。因为画家数量的巨大,形成了一个特别的市场,为了占领这个市场,许多出版社又纷纷用以书代刊的方式出版各种连续性的类同于刊物的刊物。在这样一个刊物集群中,港澳地区注册的美术类刊物,在港澳地区难觅其踪,甚至是闻所未闻,相反,在大陆却大行其道,而国家的有关出版和发行政策又是明令禁止的。
无疑,这一市场的源头主要在北京。因此,各种编辑部都集中到了北京,而开展工作的方式无一不是利用电话,因此,连接到外地画家电话上的都是010的字头。想想每个编辑部给你一个电话,你不怕也得怕,不烦也得烦。编辑成了一种生意,出版成了一桩买卖,已经成为美术界的一怪。这些刊物作为画家自费出版的宣传品,作为一种个人需要,本也无可厚非,也就是浪费一些纸张和资源而已。可是,这些刊物作为大众传媒,在公众领域传播就应该有一种社会的责任,应该对传播文化和文化建设承担相应的义务。然而,因为编辑的商业化而鼓动了社会浮躁的空气,自吹自擂在各种商业性的编辑过程中成为一种习以为常的笑话。而编辑的商业性使得价值标准失衡,既助长了一些歪风邪气,又败坏了公众中原本建立起来的良好的传媒形象。而有些画家却乐此不疲,翻开任何一本乱七八糟的刊物中都有他的一堆面目相同的画,实在让人倒胃口,无疑,这正是这些乱七八糟的刊物得以生存的社会基础。可见在这个世界上,有怕的,也有不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