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钟健华的书法中,榜书乃独占一绝。其书风结体宽博,显磅礴之势。
榜书是中国书法中一个特别重要的门类,相比其他书法形式,榜书以其“大”象更能体现中国书法气势磅礴、雄浑朴拙的精神面貌。
榜书,古称署,指匾额上的大字。现在我们习惯上说的榜书、署书或擘窠书即是大字,特别大的字又称为魁书。榜书历史悠久,至少秦代便有之。榜书产生之初,主要用于刻石,记录某些重要的历史事件或文书告示。到了汉代,除了刻石之外,人们还在山崖上刻字,史称摩崖石刻。时至今日,榜书的用途越来越广泛,除宫殿、庙宇、楹联、匾牌等用榜书外,在一些名山大川或渡口关隘,从亭台楼榭到民居大宅,甚至是政府的告示或陵园墓宅等都用上了榜书。榜书的书体也从秦篆、汉隶发展到楷书、行书和草书等各种书体。
钟健华是一位善榜书又兼擅众体的书法家。1951年出生,少时从军,20岁时加入中国共产党。现为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但从钟健华的阅历看,主要的还是他长期奋斗在党政机关的文化战线上,他做过江西省委宣传部副部长,任过江西省文化厅厅长、民政厅厅长和抚州市委书记等职,现为江西省出版集团公司董事长。在旁人看来,这些似乎与纯艺术无关的职业是如何造就他的书法艺术?其实,这也是我们常常探讨书画或其他艺术面临的一个文化生态学问题。书法,从早期的汉字书写方式,到后来书写技巧提炼,再到心性情趣的表现,一步步完成了这一“文化生态学”的变革。我想,对党政文化工作极为繁忙的钟健华而言,书法成了他“寄寓心性情趣”的最好载体吧。从某种意义上这也印证了中国文人对书画艺术乃“聊以自娱”的最好注解。正如原中国书协副主席刘毅所云:“他练书法,没有很多的时间,不能像专业书家那样,花费‘退笔如山’和‘池水尽黑’的工夫去细磨技法,他的书法成就是凭着少时扎实的书写基础,凭着多年来养成的好学多思而积累的学识,凭着聪颖的悟性和丰富的生活体验,近取诸生,外取自然,融会贯通,大胆创新的结果。”钟健华在诗歌、散文、报告文学等方面近百万字的成就,让我们看到了他书法方面的涵养深厚。书法是一种修养,亦是一种心性,更是文化积淀的升华。
在钟健华的榜书作品《幽兰在室》、《龙》、《虎》等中,体现的不仅仅是一种气势,更是一种文化或是心绪的思考。江西自古文苑积淀深厚,也可谓“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在唐代诗人王勃短暂而辉煌的文化情境中,我们文化的后继者从这些先贤哲人的身上找到了灵光。“光照临川之笔”的文化光环即便在21世纪乃至往后的岁月,依然灿烂闪耀。钟健华的书法背景没有脱离传统文化和家乡文化的母体,2000年他为上海龙华烈士陵园撰写的特大榜书“龙”(宽3米,高2米),便是他文化精神气象的体现。正像人们评价的那样:造型遒美、刚健豪爽、雄宏博大、气韵生动。从钟健华的书法主题内容看,体现了他深厚的中国传统文化情结。如《悟禅》、《归真》、《道法自然》、《高瞻远瞩》、《虚静》等,从这些看似简单的字眼里,我们读到的是一种人生心绪和境界。中国千百年来儒道释纠缠的哲学文化情结,永远纷乱于文人的心绪中。“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作为文化事业宣传者和布道者的钟健华而言,更加感到责任重大。其书法本身的价值旨归也就很自然烙上他人生价值的风标。文人以“书画”写胸中之志趣,政者亦以书法表抱负。在钟健华的书法中,我们也能看到这样的主题:壮志凌云、天行健、至诚为宝、力勤出佳作、松柏气节、铁骨丹心、闻鸡起舞、谦和朴诚等,与其说这些词句是千百年来祖先留下来的励志遗训,不如说是钟健华以书之道表达自己为政的气节和决心。
书如其人,书出有道。钟健华自幼喜欢书法,但并不像许多名门书香一样能有宽厚的文化土壤熏陶,他早年靠的是勤奋刻苦。在没有名师指点的情况下,只能以古为师,对碑临帖,而糅众家之精华。钟健华深知书法艺术的生命力,他说:“黑白点画,刚柔线条,疏密交错,变化无穷。其意态或似黄河之水,或如华山之石,或若古藤残荷,或像小鸟依依,具无穷韵味。”他几十年勤写不倦,很谦虚地说:欣赏历代书法经典之作,乃生活之余事,陶醉其间,令人心旷神怡。兴之所致,泼墨挥毫,临之摹之,不亦乐乎!这是一种逍遥惬意而又积极面世的人生态度,在他的很多其他书法作品中可以找到注解:如书城高大、心地光明,种柳观生意、室闲茶味清等。钟健华在书法中对自然情态的书写,可以看出他恬淡舒逸的人格情操。如在他的书法中,多次出现自然物态,如竹、梅、兰、松、柏、云、海、月、泉、风、水等。这些古代文人画家笔下的情感品节载体,也成了钟健华书法的重要意象。这是一种格调,也是一种品位。
繁忙的政务,没有湮灭钟健华的闲适儒雅之心。他总是抓住机会向前辈大家学习讨教,已故书家启功先生、赖少其先生、刘勃舒先生、沈鹏先生等都曾惠教于他。钟健华常常说:人无精神不立,国无精神不强。我想,正是他的这种人生信念,让他在行政事务和书法意趣中找到了一种调和与互补;也正是他的精神气度和豪迈性格赋予了他书法的“大度、遒劲、洒脱”美学意蕴。
何如珍于抚河畔思白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