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
阴影 阴影
第00038版:画家
3  4  
PDF 版
· 我看王少求
收藏 打印 推荐  更多功能 
返回主页 | 版面导航 | 标题导航      
上一期  下一期  
浙江日报报业集团主办      
3上一篇  下一篇4  
2008年2月2日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我看王少求
■戴牧
  我看王少求

  ■戴牧

  人们惯常提到王少求时总是说“尹舒拉、王少求夫妇”或者“画坛伉俪尹舒拉王少求”,但在我与他们夫妇并不太久远的来往中更多的是与王少求的同行或独对。特别是2007年夏天我随“丝绸之路跨国申遗万里行”采风队出西安经甘肃入新疆行程近万里跋涉在中国西部的广袤大地时,王少求在我的西行记游中占着很多分量的内容,这个初时寡言貌似难处久则随和行止有趣的女子便渐渐从传说中那个熟读《石头记》爱作大写意的概念化画家形象具化为可以说笑话一起找快乐的朋友印象了。

  一向散漫的我哪怕是出远门也改不了准备不充足的毛病,所以当王少求拿出按行程查备好的一沓文字资料时,还真是汗颜了一把的。当然,让我一次次大跌眼镜的事还远远不止这一件事。原来印象中画花鸟的画家偏向于安静少动的居多,毕竟不像山水画家那样爱行万里路爱看万里景。我有几个女性的花鸟画家朋友就近于足不出户的家居状态,画着静谧的园中花草。但王少求的装备却是相当地户外风格,按时下的说法那是相当的“驴”:正点的风衣、太阳镜、遮阳帽,从头到脚都备好了可以速速出发、可以栉风沐雨的物什,却又在这些物什中随处可见一些小小的情趣,小小的斜背包里可以抽出喝水的管子来,边上的小袋里装有清新的口香糖,旁边的搭扣上还挂有小小的手电筒(这小手电还真在我们去那些昏暗石窟和偏僻茅房时派上了不少用场呢)。并不大的旅行包里能掏出各种各样出奇不意的东西来。到了相对荒凉的南疆的民丰,在一家小旅馆住下来后,她甚至掏出了精致的细瓷茶具和我喝起了功夫茶来,让前来串门的队友惊讶不已。后来想,她的这种行事风格与她挥洒自如大开大阖却又止不住妙趣横生的大写意画风还是很匹配的。

  王少求是要强的,并不是很年轻的她跟着车子一天跑了700多公里从杭州到了西安;但她也是有度的,后来从炎热的哈密出发去当时正值雨雪天气的巴里坤草原时,她甚至考虑是否因衣物不够而放弃这一站,还有很多路要走,健康才是首选。那一路走下来,可以用“奔波”两字来概括。时间紧、行程长、气候多变、风情各异,于是还可以再用“抓紧”两字来补充,入夜抓紧休息;沿途抓紧看景;抓紧拍照;还要不落后于车队的其他成员迅速回到越野车上,我们因此自诩已具有防暴部队或者野战军的速度了。要是车窗外几百里都是少有变化的荒漠和戈壁时,则抓紧闭眼休息,但并不耽搁我们一次次对西北大漠和群峰发出情不自禁的惊讶与赞叹,连早已司空见怪的新疆司机老赵也一次次被我们的兴奋感染着并一次次地自豪起来。

  面对那么多陌生的景和新鲜的人,她的好奇心总是那样浓郁,并乐此不疲地投身其中,去探究去尝试去体会。吃惯了西北人的清真餐,逛够了当地人的大小巴扎,买回了各族人的土玩艺。在古城的废墟上,她和半哑的守城老人比划半天问他能不能找到汉唐时期的三足陶鼎来,结果她学给我们看那老人是如何严肃地比划给她看那是个杀头的事,不能做,言罢大家哈哈大笑;在吐鲁番的葡萄长廊上看着玩耍的孩子们伏在浇灌的水龙头上喝水,她可笑地问他们“是你们自己想喝这个水还是规定能喝的呀?”孩子们叽叽喳喳说“规定能喝的”,她便也学他们的样子伏下身去接水喝,还和我说“是真的很好喝的哎”;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里拍完日出,当阳光一扫沙漠的清冷,她会就着车里的欢乐音乐开心地跳起舞来。街头路边那些鹰眼勾鼻的老人、蒙面而行的女人、肮脏却天真的稚童,甚至是停在路边的驴,都入了她好奇的眼睛和随身的相机里。一有可能,她便与他们比比划划地交谈,问这问那,身边总会围着些孩子或大人,也同样好奇地打量她探究她。在这种主动的介入中,她那种细致的善良就不时地显露出来。那个从未上过学的牧民的那些画感动了她,悄悄央我硬给人家几十块钱买了那画,虽然人家一再诚恳地要送了给她;去一家真正的家徒四壁的孤寡祖孙家中,很自然地掏出口袋里的几百块钱来塞给那个忧郁的女孩,却没留意那女孩轻声地说:谢谢。

  尽管一路上有好几处地点上,王少求都在笔会上景区里留过画作,但真正作为一名画家、艺术家的本色出现在我的视野里的,还是与她在杭州的交往里。

  先前我就知道,她画画,也写作,也善于生活,还喜欢尝试各种新的媒材。比如她爱荷,她画造型夸张的生灵,她将她的画画到了瓷器上刻到了紫砂器皿上,她把她对美丽的细腻感受写进了静静的散文里,她把人生的乐趣人生的真谛深深嵌入生活的细节里。

  冬日的午后,她在明净的玻璃房阳台里等我。她家的苏牧“壮壮”亲热地围着我蹭前蹭后,她笑道:我家壮壮就是喜欢美女!我吃东西,壮壮坐在我对面看着,没给它,它就举手敬礼,再不给,它便将手搭在我的腿上,央求地注视着,让人忍俊不禁。

  足下,透过玻璃,可见一尾尾鲤鱼闲闲地游动,园中,沐着阳光,那株据说700多年的老梅树绽出了细细的花苞,墙脚,挨着木台,她栽的水仙花青青葱葱,和北院老藤的枯瘦形成截然的对比。南院的冬季,每年梅开时,总不断地有前辈新朋来此地相聚,赏梅,在王少求的巨幅老梅图上题词作赋,那可以说是杭州画界的一段佳话。 “这儿其实是喝咖啡的地方,”她指指边上齐备的咖啡行头。在她的家,总是有着早已备好的让朋友们相聚的所在。我说,我要喝茶。于是穿过她夫君尹舒拉的画室到摆了一墙的她的瓷艺作品的茶间坐下喝她老茶头普饵。

  原来我很想别出心裁地单独讲述王少求,但写到这里,发觉还是绕不过去这对画家伉俪中著名的尹舒拉。事实上,就是远在万里之外的西行进程里,尹舒拉的影子在王少求的身边也是无处不在的。她的装备都是家中那两个大男人帮着她挑选配置的,明亮的色彩都是尹舒拉建议的,还有那不时的短消息和电话,时时提醒着人们那个重要男人的存在。早在西行初时,同行的小姑娘和我说:王老师他们两个真当要好哩,才分别几天再在西安相见时尹老师就送王老师一把折扇,上面画了个王老师,穿着他选的黄风衣,还写着“少求丝绸之路万里行启程”,好羡慕哦。很多时候,有尹舒拉出现的地方,就有别样的风趣和欢笑。记得在喀什的街上,我在车里老远看着他一边弹拨着新买来的热瓦甫,司机老赵问了价格说“王老师买贵了”,王少求分辩道:我有什么办法啊,我还想和人家还价,他倒是怕我不让买似地抢着付了钱拿了就跑……说话间,尹舒拉早已倚着车子面前仰着个牛仔帽一副像样的卖唱架式,自编自唱,引来行人的笑和采风队员们丢的钱了。

  很难说是她的轻松烂漫促成了他的姿意童趣还是他的无限热力感染了她的浪漫情怀,也许正是这样一个精力旺盛热爱生趣的夫君理所当然地要配以这样一个随情随心率性而作的妻子吧!几十年的夫妻,画桌连着画桌,有着相似的出其不意也有着迥然的异曲同工。当她给我看另一墙的紫砂刻品,她的如嗔如思如笑如生的花鸟虫鱼,与他的亦真亦幻亦虚亦实的山水云树无需推敲地相映成趣。这样的人生与生活,“百年”只是一个很短的时间概念。在楼梯转角处,有一幅王少求站在窗边的大照片,明亮的光中,满头青丝竟如白发,人物便有了种年高的端庄,我笑道,以后这张照片可以注上“摄于王少求八十岁”,她以为然,说,我八十岁时就是这样子的。

  坐在半劈巨大老木头做成的茶桌前的大树桩凳子上,喝着她倒腾来倒腾去的茶,说着她身旁身后那些个釉下彩的碗盘盅缸,有一个瓷盘画的是一个女子抱着一只白猫,那是她家那只会说“晚安”、“你好”的小猫囡囡,于是别人都说那女子是她自己。看着那些有着笑眼的鹤,那些春天的蛙,我说,我知道青蛙产卵时,两只蛙不是追着的是抱着的,她不以为然地说,我认为这样有趣么,就这样啦。她总是这样随心又自信。就像她说到女人和花的话题时说:我不是花,我觉得我年轻时是花,现在不是花了,是树,像老梅树,越老越皱越有看头!

  自信满满。

  临走,她说,梅又要开了,大家到时候来赏梅吧。

  当然。

3上一篇  下一篇4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美术报 画家 00038 我看王少求 ■戴牧 2008-2-2 美术报000382008-02-0200050;48256DEA008181F5482573E1000A61F5[]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