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画虽说不上是上佳之作,但有一点是有别于当今许多时髦画家的。他的作品并非模仿,而是由他自己普通人生活经历所启发(如看到电视图像的扭曲、墙上的水痕等而受启发)。不模仿正是现代艺术的一条重要原则。在这一点上,韩喜增先生依然是忠于艺术、忠于生活的。但无论怎样说,对韩喜增先生这类作品,我还是抱着一厢情愿的理解,仅仅认为是他一时冲动而在现代艺术上小试牛刀。我想,韩喜增先生不应是这个圈子中人,恋战于此类作品中大可不必。中华民族民间艺术中有许多由来已久的东西,与今天西方的现代艺术异曲同工,但却真正是建立在中国自己的文化背景上。这些东西倒是应该好好研究、发扬光大。韩喜增先生的优势和长项在此,事实上他的一些国画作品已显露出这方面的表现,若今后再稍加专注于此,其艺术创作定将翻开新的一页。
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
顾 森
2005年1月20日
这种努力已没有什么功利可言,剩下的就是一种付出,一种苦行。
韩喜增先生画的神话题材,画面苍劲厚实,混沌一片,人与物若隐若现。这种画粗看一头雾水,细看个中内容极丰。正如老子所云:“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慌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世界上最本质的、最丰富的、最复杂的状态,可能就是蕴藏在一片朦胧、恍惚、混沌之中。作为神话题材作品,韩喜增先生用的这种形式,与内容的结合是合理的,故而能很好体现出久远、神秘、奥妙的创世之初的情景。当然,神话题材的创作,作品的优秀与否,是直接取决于画家对神话的了解、认识的程度。韩喜增先生他始终未能跳出诠释古神话内容的羁绊。这正好说明,尽管解决了表现形式问题,要表达更深刻的内涵,依然不是轻而易举之事。但韩喜增先生不是一个轻易言退的人,为了摆脱所谓“羁绊”,他付出的是十多年的苦苦探索。这些探索不仅是内容方面,也有手法方面。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的这些作品,满纸的金石气、泥土味和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几次看后依然能使观者动容。不管承认不承认,它使用的一些效果极佳的方法、技法,的确称得上“是一条路子”。虽然韩喜增先生对自己的油彩新年画的看法采取低调的态度,但一点不影响旁观者对这些作品的充分肯定。我甚至认为这批画最符合韩喜增先生个人的天性。这批作品没有现在流行的新年画中那种矫揉造作,也没有那种哗众取宠的用色。在这些不温不火的作品中体现的是一种厚积薄发,是一种醇厚的韵味。且不说已有定论的《串黄河》这件反映民俗和充盈了年节气氛的成功作品,就是像情节单一的《秋兴》、《元宵》、《端午》、《七夕》、《中秋》这些作品,其实也是经久耐看之作。这些作品用色纯净、鲜亮、和谐,人物朴实、健康、乐观、善良,体现了韩喜增先生对生活的认识和理解。这些作品中的妇女或女性塑造得尤为成功。这些并非是大美人似的造型,却都透出一种精神的美和人格的美——一种生活在普通环境里的好女儿、好妻子、好母亲的类型。言为心声,画为心迹。这些新年画里的风格和境界,与韩喜增先生这个珍爱家庭、珍爱生活、珍爱友人的人,的确是吻合的。
所谓现代艺术之风,是由西方刮来。现代艺术产生在西方特有的文化环境和哲学基础上。相比东方文化体系,西方文化体系也是庞大、成熟和丰富的。现代艺术是西方文化厚积薄发的一种表现。许多中国画家不理解这一点,想当然去恣意为之,作品必然肤浅。韩喜增先生的现代风
韩喜增先生1982年于中央美院研究生班毕业后,放弃留北京的机会,回到邢台老家。此后就在那里潜心美术创作。集22年心血的展览,许多人建议他在北京举行首展,他仍然选择在邢台。如果说,第一次的选择是因特殊的情势所迫,那第二次的选择,则是有意呼应第一次,以展示其独特。正如他自己所说:“中央美院的研究生回到小城的可能仅我一人。在小城举办首展,这不是我的‘特色’吗?”在一些文章和言谈中,韩喜增先生对自己这种生活方式的选择,即选择扎根基层,远离京华喧嚣,是颇为在意和自得的,他甚至还庆幸自己的这一选择使他保持了艺术活力。
看着韩喜增先生20年来的作品照片:油彩年画、国画、现代派风格的油画……我感到一种迷惑——韩喜增究竟是哪路神仙?幸好我见过他本人,也到过他的画室看过他的原作,知道他是一个勤奋、不喜欢张扬、敦厚的人。有了这个认识基础,再回过头来读他的这些表现形式风马牛不相及的作品,就能发现或体会到有一条暗线贯穿其中。这就是民间艺术的精神和灵魂,润物细无声般的渗入到他的所有创作活动和思想方式中。民间艺术的根本,就是它那旺盛的生命力和强烈的表现形式。体现在韩喜增先生身上,就是他那旺盛的艺术创作欲望和艺术作品传达出来的感人力量。民间艺术来自民众,是朴实的,韩喜增先生也是这样一个人。
韩喜增先生的画,不在当前流行的品评标尺内。他的画,是他的心血,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不能以批评者流的套语妄议之。正如不能以金牌来断定一个运动员优秀与否,而是要看他是否为更高、更快、更强的目标和理想在积极努力、参与。韩喜增先生的艺术创作,并不是要取悦于舆论或某些人,也不是要标新立异创什么流、开什么派。他要做的,是他苦苦思考、苦苦求索的东西。他说,许多人认为他画的一些作品“是一条路子,但不是成功的路子”。可是他还在那里苦苦挣扎继续走着这条路子。为什么?就是因为众多的作品还没有完全表达出他的所思所想。他还要继续用这种语言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