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自文艺复兴至二十世纪初,数十位绘画艺术大师为我们留下了许多杰出的人物绘画作品。这些作品在许多方面都值得我们学习,通过人物动势、表现角度、视平线的选择、光源这几个方面去分析,能发现大师们在人物肖像画创作中的独具匠心。
中西绘画没有不重视构图的,动势的安排是每位画家在表现人物题材作品时首先面临的问题。这着重体现了人物某个方面的精神气质,反映了画家的审美追求。当我们欣赏提香、达·芬奇、鲁本斯、伦勃朗、安格尔、门采尔、列宾、谢洛夫等大师的作品后,也许会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画家们在人物动势上往往回避同时表现正面的头,正面的胸部,而是偏爱选择头、颈、胸这三个身体部位在方向上有微小的不同。
我们以达·芬奇的名作《蒙娜丽莎》为例,头部和胸部的朝向有一个微小的角度。这样处理克服了坐姿的僵硬感,增加了视觉上的丰富性。在达·芬奇创作的不少圣母头像中,这些女性或低头沉思或回头顾盼,在头的不同朝向中捕捉到了圣母当时独特的心境和精神状态。伦勃朗的那幅《坐圈椅的老人》为了表现老人衰老和沉思的状态,选择略微俯视,头转向一侧的动势,试想如果选择正襟危坐的动势,可能不会很好地将老人沉思的状态体现出来。
那么画家们在选择表现角度上又是如何做的呢?细心的读者也许发现,1∕4或3∕4侧面的平视或仰视角度较正面的角度多。我的体会是,这样的观察角度面部五官产生了透视变形,增加了活泼的因素。以谢洛夫的《自画像》为例,当我们欣赏《自画像》时,人物本身有种内在的张力,如果是正面的角度来表现会给人平和、静穆的感受。那样也许不符合画家表现自己高傲、自信的心理。列宾的一幅素描《米露莎》,人物选择接近正面的角度,头部微向左转、目光投向观者。这一表现手段的运用传达了孩子对世界的好奇和关注。再以伦勃朗的那幅《坐圈椅的老人》为例,如果从其他角度观察表现,我们无法看到老人的面部表情和双手,那样的话或许不会给观者强烈的心灵震撼。
在人物肖像画创作中,我们也会遇到视平线的选择问题,当我们仰视某个物像时内心会产生崇敬的心理,而俯视时会产生怜悯、优越等心理感受。结合不同的身份、年龄、容貌的人物描绘会使人产生许多不同的微妙感受。达·芬奇画的《圣母头像》和其他习作,视角有的微微仰视,有的微微俯视,细心的读者会对这些变化心领神会。我们再看列宾的素描作品《小姑娘阿达》,视平线位于小姑娘头部上方,这样人物的双手、双臂不会因为平视或仰视时而产生更大的透视变形,俯视又很好地体现了小姑娘在休息时的可爱形象,让人心里油然升起怜爱之情。
从大师处理光源的角度看,大师们是在利用光,而不是被动地受光支配。伦勃朗的许多自画像就是明证。他将光线作为强调人物表情的手段,有舞台的灯光效果。谢洛夫创作的女性肖像中,光线不但没有妨碍人物的表现,反而将人物的体量感、性格更加彰显。光线起到了调节画面主次,引导观者的目光欣赏重要形象的作用。
有必要强调的是,在一幅画中,人物动势、表现角度、视平线、光线这几个方面共同在一幅作品中起作用,缺少任何一个方面都不会成就一幅佳作。在我们体会某一个方面时,如果将这个方面放在整体的构思、构图中去体会理解,相信大家会有更多的收获。
构图从本质上看,是一种有意味的形式,一种传达人物身份、性格内涵的形式,一种反映画家审美追求的形式。构图是具体的,更多的时候难以用文字传达,它是通过绘画本身的形式语言揭示出作者的意图。
如果我们把目光更多地投向大师,仔细地观察他们的人物画创作在动势、角度、视平线、光线方面的妙处, 会有不小的发现和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