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履痕·肖峰、宋韧作品回顾展”自2004年5月在中国杭州首展，先后于7月在中国北京，10月赴日本，2007年3月到中国香港，5月于中国上海展出。我有幸参加整个展览全过程，感到十分荣幸，是我晚年生活中值得纪念和回忆的一件盛事。

　　展出时那些热烈的场面，许多感人的情景，现在回忆起来，依然激动不已。虽说我在肖峰同志直接领导下，在美术界做了20多年的工作，对两位老师的思想、为人、绘画造诣有所了解，看到他们作品的机会也比较多，但在展览上，这样全面地、系统地、深入地欣赏和品味尚属首次，而且跟随观众一起尽心感受真情，从而真正感悟到这些艺术作品所具有的魅力，给了我们高境界的审美享受。这是这几年在展览工作中感受最深的一点。

　　展览每到一地，几乎都能听到观众和画家们这样评述：这是个高水平难得多见的画展。在北京，一批外国驻华使馆人员在展厅里，非常的活跃，尤其对革命历史题材作品赞叹不已，他们认为将这些油画作品陈列在俄罗斯、法国、意大利的著名博物馆里，也绝不逊色，可以媲美。在日本，几乎整条街的玻璃门上，贴满了“特别企划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55周年纪念，中国现代巨匠作家肖峰、宋韧夫妇名品展”的大海报。一位知情人说，这海报印了一万份，随报刊分发到家家户户，不少店主们还把海报贴到自己沿街的橱窗里。富士美术馆小山满馆长说，这是1961年建馆以来的最高水平画展，这是推进中日文化交流和加深了解的重要活动，今天是最重要、最热闹、最隆重的一天。在上海，布置展览的技工们说，我们经手的画展太多了，很久没有看到过这样好的作品了。他们对展出的180幅作品的布置特别尽心，全都用尺量高低定位，全都用水平仪定左右平衡，甚至对损伤了的外框都尽力修复到让人看了舒服。在香港，有位特别行政区议会议员，看了展览后说，看得出画家在画一生的经历；画得这么真诚执着而生动，不论到世界哪个地方去举行展览，肯定会受到尊敬和欢迎的。香港浙江同乡会的侨胞们认为：应该为他们建立专门的艺术馆，把这些作品保存下来。有些观众在展览期间，来看了3次，甚至5次的。也有观众带着鲜花来看展览，要和两位画家见面，送上一束鲜花。

　　当人们看到肖峰的新作《耀邦同志》，画面雄厚深沉，注重耀邦同志精神的发掘，注重情景互动的刻画，凸显历史主题的深化。一些老人说，我们喜欢看画，但是在展览中看到耀邦同志还是第一次。李瑞环同志看到《耀邦同志》这幅作品，非常亲切地拉着肖峰和宋韧的手，说，我们一起照个相，这画面太感人了。李瑞环同志环顾展厅，说，你们两位画了这么多的经典作品，歌颂记录了时代，鼓舞教育了人民，你们是人民的功勋画家，我感谢你们让我来看画展。

　　宋韧教授的《总理在1976》，我过去和宋老师常开玩笑说，你这幅画老画不停，她喃喃地说：“我呀，这幅画画了28年了，总觉得还要改，还要深入下去。”宋老师总是以缅怀之情、思念之心而在创作，使总理的形象更为完臻。日本朋友专程前来参加开幕式，对两位画家说，我们以周恩来总理为榜样，一直致力于中日友好事业的发展。当你走到画前，自然地产生了与总理殚精竭虑、呕心沥血的“零距离”的心灵深处的真情，那就是在哪个年代，中国社会的动荡变幻和总理忧国忧民的伟大胸怀。

　　记得2003年冬天，我看到一幅模糊的铅笔稿小构图，云雾飘渺中三个大头像，我想她腰部脊椎正在患病，站不住，坐不稳，躺着也难受，能完成这作品吗?2004年的春节时，油画布上的素描稿出来了，这是她拄着拐杖，艰难地前后移步在画，后来她定名为《凡圣之间》。她几次对我说，上面的头像是我父亲，他叫宋澄，我出生才几个月，他牺牲了，那时他才29岁。还有两个头像是吴作人和王式廓，他们都是我的恩师，这三位是养育我培养我的恩人呐。这幅作品在北京引起了轰动。宋老师家属中的亲人，父辈战友当年在胶东共同战斗在一起的李耀文上将等，都是一家几代同堂来看这作品，他们对为国家献身的革命先辈和宋老师心中的父亲的形象划上了等号。吴作人夫人93岁高龄的萧淑芳坚持要来看画展，由她的家人们推着轮椅来到展厅，老人说，这个画展好呀!是近几年来实实在在的高水平的画展。当萧淑芳来到《凡圣之间》作品前，她竟高着嗓音说：“我要照相，我要照相呀!”从日本回来的王式廓的女儿王荻地和王式廓夫人吴威，在画前看着看着，都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热泪。香港有对老夫妻，让女儿请假陪来看画展，久久地看着《凡圣之间》这幅画，说画得好呀，题目起得更好，这幅画充满了人情味。凡人是画家自己，圣人是她心目中的亲人和恩师。港人们说，我们在港几十年啦，从未见过这样大规模的画展和这么多的好作品，两位教授的作品太宝贵了，值得看呀，每幅作品都有一个故事，充满了历史文化。

　　肖峰、宋韧两位教授从上世纪70年代起，钟情于以陈毅形象为主题，创作了一幅幅真切而生动的“陈毅系列”的历史画卷。他们合作的为庆祝建国30周年的献礼作品《拂晓》，在上海，不论是重温旧作，还是初见原作，不少观众伫立在作品前面，一往情深顾盼流连。很多老战士在这情景交融的画前，情不自禁地说，我们就是这样进城的；很多经历上海解放的老市民徜徉在画前说，当时我们看到解放军在南京路上这样过夜，很多对共产党对解放军的攻击、谣言，不攻自破了。很多观众在画前对露宿过夜如父子的战士和青年战士浴血奋战后的酣睡而肃然起敬

　　……他们静静地在画前欣赏，得到满足后又悄悄离去，担心自己的声响会惊醒他们。

　　肖峰大写意手笔创作的《芦苇丛中任我行》，潇洒浪漫飘逸的意境，自然地显示了陈毅胸中自有雄兵百万的胆略；抒情诗史般的作品《饮马扬子江》；以及肖峰、宋韧等合作的《战斗在罗霄山上》；还有宋韧2004年抱病坚持创作的《陈毅在1949》等作品，既是中国革命时代历史的印记，也是他们艺术激情足迹的由衷展现。

　　无论在哪里展出，观众们会自然地把精力集中在肖峰留学前苏联列宾美术学院时期的作品面前。在北京，似乎有一些专事欣赏和鉴赏为嗜好的人，他们总是留恋忘返在展厅里，不失时机地发表评述、议论而引以为乐。我就遇上过这样的人，他们非常得意地、豪爽地对我说，看了肖峰这些画，真是“奇迹”。一是画得真好，肖峰年轻时就了不起呀，多年啦，我们没见过这样高水平的展览；二是肖峰经历了那么多的变迁，将这些作品能保留下来，这真是“奇迹”，真“经典”呀!你们杭州真该为他们建立一个专门的艺术馆。

　　肖峰的毕业创作《辞江南》，是奠定了他作为一位具有油画专业技法、知识和艺术修养的现实主义油画家的地位的重要作品，使他在学习期间荣获“列宾美术学院优秀学生”和“艺术家”的光荣称号。直到毕业40年后的2000年，列宾美术学院还授予他“俄罗斯普希金文化勋章”和“列宾美术学院名誉教授”，俄罗斯圣彼得堡第八届国际艺术节组委会同时授予肖峰“艺术大师”称号。至今肖峰还保存着为创作《辞江南》所画的手稿、创作图、变体画、写生近40件。

　　在各地展出中，我们仅展出肖峰留前苏时的油画人物、油画风景、油画静物和素描作品的三分之一或二分之一。我每次接触到这些作品，总被画面上的色调、笔触、意境和作品中显示着的生命和活力所吸引着，也使我平添着一层遥远而真切的肖峰的身影、气息和情怀。半个世纪过去了，这些作品的价值和魅力依然“永恒”。从流连往返在作品前的观者神情中，我感到他们得到了“美”的享受，这“美”是高境界的。

　　在杭州展时，有些已是五十几岁的画家、教授们，自然脱口而出，说，“肖老师的这幅作品，这张素描，我做学生时临摹过，今天又看到了，我还想临。”这些作品，影响着几代人，伴随着多少年轻学者的进步和成长呀，其中不乏功成名就的画家遍布世界各地。

　　展览中还展出了肖峰利用会议和考察的机会在各地的风景写生作品，有海边风光、新疆沙漠、东北桦林雪景、以及湖光山色、水乡小镇还有国外风景风情，这些被称为“袖珍油画”的作品，却朴实、纯真、生动地显现了画家的性格、风格、经验和智慧。

　　宋韧教授创作的“人物系列”和“儿童系列”作品，无论是创作手法的精到丰富，还是表现出的思想情感的细腻亲切，都深得观众好评。她的《小八路》这幅画，画的是他们童年成长和童年时代的真实写照，这幅作品不知牵动了多少不同年龄层次的人的心弦。她的“儿童系列”作品，无论是《梦》的可爱、甜美，充满着生活真情；《黄水娃》、《原上草》的乡土味；《小戈十岁》轻松灵动的用笔和色调；《哨》、《城里来的小姑娘》的儿童心理的刻画，画家倾注在作品中的“情”，创造了形神兼备的画面，让人细细品位，真是回味无穷。在北京，有个新加坡籍的一家四口来看画展，11岁的女儿一直在宋老师的几幅儿童肖像画前驻足停留，在《黄水娃》前不走了，看了足有15分钟，她还把6岁的弟弟拉来，学着画面背起了弟弟，品赏着动态，叫来爸爸为她在画前照相留念。小女孩对我只流露了“画得真好”四个字，这一刻钟和四个字，让我也萌发了稚爱的童心，跟着乐呀。

　　在肖峰、宋韧作品回顾展中，同时还展出了他们上世纪70年代以来的部分主题创作手稿，无论是构图的变化、色彩的调整，小幅的手稿，朴实细致，不炫耀技巧，不搞形式奇特，而倾注着一种心路历程的探索和宏观思考追求境界的表达，看出了他们的思想、情感、观念、意愿、学识和他们的心情。

　　肖峰、宋韧教授的岁月履痕作品回顾展，所到各地引起了美术界、文化界和社会多方面的广泛关注和欢迎，都取得了圆满的成功。然而，两位老人总是谦和地报以一笑，淡淡地说：“我们的艺术是时代、是历史的产物。”“我们的作品应该是属于人民。”他们的艺术人生和时代和人民的同步、贴近、和谐得多么清澄、纯朴、真诚呀。

　　在各地的展厅内外，时常看到他们以青春灿烂的笑容会见老朋友，以青春灿烂的笑容广交新朋友，“岁月履痕”的回顾更显得青春灿烂，“岁月履痕”也延伸着新的辉煌。

　　我至今还在回味着中国美术学院许江院长在开幕式上讲的一席话：肖峰、宋韧两位教授“同志同心，相得益彰，共度患难，同享辉煌。”他们的作品，他们的展览是一本书、是教科书、是历史书、是时代活的大词典。他们激情未减当年，这本书真实地写着他们的艺术人生、艺术时代和艺术与人民，他们创作的作品的“美”是崇高的、是永恒的，我们深深地期待着他们另一个艺术创作高峰的到来。

　　“岁月履痕·肖峰、宋韧作品回顾展”所造就的油画艺术世界，给人们留下了很多美好的、难忘的回忆；他们的“岁月履痕”给人们感悟到，他们为中国油画艺术事业不断进步、发展，贡献了毕生的精力，是中国美术史、中国油画艺术史册上的荣耀。

　　我真诚地祝两位老人健康幸福!

　　“岁月履痕·肖峰、宋韧作品回顾展”国内巡回展·宁波展    ■展地：浙江省宁波市宁波美术馆    ■时间：4月30日下午2时开幕    ■5月14日下午4时闭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