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访“坦克库”

　　□戴 牧

　　“坦克库·重庆当代艺术中心”坐落在川美校内，但名声却远远不止在国内，就像艺术中心负责人俞可说的：成立４年多来，“除了非洲代表团，全世界的代表团都来参观过啦！”

　　坦克库曾是用来存放坦克和装甲车的一个旧厂区，而此刻不论是从其功能和形式上都张显出其作为一个当代多元艺术空间的活力的“坦克库”替代了随着前工业时代的结束消亡殆尽的昔日的光芒和荣耀，但停放在坦克库艺术中心内的苏式T105坦克依然让人从“坦克库”这个名字记忆起那段军械库时代的历史。“坦克库·重庆当代艺术中心”拥有多个综合艺术区、展示厅和相关的配套设备，定期举办涉及不同艺术形式、主题、规模的展事活动，同时接受个人或艺术机构的合作申请，鼓励艺术创新，以包容、开放的态度搭建起试验的艺术现场。在2006“艺术中国·年度影响力”评选活动中，“坦克库·重庆当代艺术中心”被评为年度最具影响力的11家艺术机构之一。

　　和众多的艺术中心不同的是，“坦克库” 作为中国西部地区唯一的专业艺术机构，是一个非营利性的专业艺术机构。这一区域内的工作室只被收取少量的仅够维持水电和维修的费用。如今的“坦克库”的A库B库C库共有工作室近一百个，再加上因内部不能满足越来越多的艺术家的入驻要求而向周边的一些旧时仓库蔓延而成的工作室，已是一个相当可观的数目。这也使得从学术之外的角度来看“坦克库”内外以及进入川美的黄桷坪街上的全体建筑的彩绘成为一道极为别致的景观。

　　穿过木质阶梯豁然进入“坦克库”的腹地时，迎面的老坦克和两边红砖墙体上的宣传画和标语让人恍惚了时光的刻度，但细一看还是不同的，那一个个风格各异的铁门，或是夸张的彩绘或是怪异的铁艺，都深深铬上了当代艺术的印子。路过一排排库房看那深长的走廊两边幽暗的工作室的门，有种深不可测的感觉。静静的园区便是营造一个个让外界惊异的作品的所在了。艺术中心的办公室在最里头的老坦克边上的一个旧修车库里，面积很大。只有从屋顶、立柱的外观和外墙上的警示词语可以猜度老房子的旧模样，从走近办公室的大门开始，“当代”、“艺术”等词汇便跃然脑中。透明鳞比的玻璃墙令室内光线充足，目光穿过那些邈似随意摆放的本库艺术家的作品，后屋檐改成的日光天井下，绿色植物在嵌在木地板中的鱼池边静静生长。裸露的砖墙上简单地挂着几幅2008年初“坦克库”隆重推出“新新艺术计划”时留下的方力钧、王广义、张晓刚、岳敏君等的影迹，有签名，有画。高高的屋顶下，近一半空间被从当中隔为两层，下层是一个小酒巴和一个小小的休闲沙发区。浅绿的沙发时时沐浴在日光下，沙发对面的深色欧式柜子很沉，置身其中，没有喧嚣。一墙之隔的酒巴可以用一个“朴”字来形容，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有砖的墙体和木的高椅，灯光是暖的，但因为少去了普通酒巴常有的音箱和更多的酒具而变得平和与便于思索。酒巴对着的风格简约式样轻盈的会议用长桌椅，坐在桌旁仰头可以看见高高的屋顶和二楼的粗壮木桌椅，颜色明快。作为一个知名策展人，《当代美术家》执行主编俞可的说法是：会客在外面有很多场所可以进行，而这里是办公的、做学术交流的一个平台，一个有更多实际功用的空间，商谈工作，谋划展览，等等。有很多工作，要在隔出的较为封闭的办公室里完成，就有了少不了的办公设备，只是墙还是原来的粗糙，不同的是成了白色。这在坦克库艺术中心的众多画室里成了一种通用的装饰方法。基本相同的格局；来自高高屋顶的天光照高了扶摇上到阁楼的木梯；粗白的四壁按个人喜欢打有钉子等物；高大的木质屋架上装的是射灯吊扇或者自己的作品。不同的是地面的桌面的摆设，方显出各人的喜好来。在冯彬的画室里看到墙边的老木几上摆着不知道从哪里搜罗来的老旧的木雕和自己修补过的泥塑，踩着如波浪般涌动的地板，冯老师大咧咧地笑说地板下的木架全泡了水烂了，虽然换一遍地板不用几天时间，但下个决定不容易啊，没时间啊！正像说到对理想中的工作室空间的要求时，他很实在地说：有足够大的空间，有上下水，就够啦！年轻画家罗丹的画室里则放一套火红的流线造型的沙发，角落里藏着以他家的贵宾犬为原型的一件白色雕塑作品，画室里完成的未完成的近期作品里的热烈的摇滚形象的表现感觉有很多该是出自沙发后墙基的突出部分放着音响和很多的光碟；女画家陆琤京剧题材的作品前，放着的是一套细致清美的茶具；而偶然闯进一个雕塑工作室时，猛然发现放半成品或成品作品的高大架子竟与屋檐齐平！……但不约而同的是，他们对坦克库的原有建筑结构都没有破坏和改造，这是不是可以说是当代艺术家的一种反思习惯？

　　这个存在于校园内的艺术中心成立初期，保留坦克、取名为“坦克库”，都是因为不想让当代炫目、多元的艺术符号冲淡那段坦克库的原有历史，这样不仅仅保留并记录了坦克库的历史，也丰富了它内在的艺术文化气质，兼容着城市的过去和未来两个时态，链接着艺术与文化、经济的多维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