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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5月31日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拓展我们的传统
罗训班文献展的意义
■上海大学美术学院 潘耀昌
  凡是激进、创新的艺术被人们接受、理解往往需要一个过程,有一段时间差。因此,美术史上许多重要的学术研究都是纠正先前的错误判断,具有翻案性质,从而改写了历史。尤其在19、20世纪之间的西方,这种现象特别明显。例如布克哈特、沃尔夫林对巴罗克,里格尔对后期古代艺术,威克霍夫对罗马艺术,沃尔夫林对丢勒,德沃夏克对地下墓室画和埃尔·格列柯,沃尔特弗利德兰德尔(Walter Friedlnder)对风格主义,罗杰·弗莱对塞尚,以及后人对挑战沙龙趣味的印象派,他们所做的重新解释,都是学术界著名的翻案例子。在中国也不乏这样的例子,如许江1999年发起的林风眠国际研讨会,终于确立了林氏在美术史上的地位,还有近年对85新潮,对中国美院师范系及其延续的综合艺术的再认识,也具有翻案的意味。今天陈琦策划举办的罗马尼亚油画训练班(简称罗训班)的文献展和研讨会,对弘扬中国美院的,也是全中国的又一个传统具有重要贡献,可谓功德无量。那么,罗训班的贡献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当时它处于边缘而没有产生较大影响呢?

  以博巴(Eugen Popa,1919——1996)为导师的罗训班的贡献就是整个地颠覆苏派理论。十月革命之后,列宁拒绝先锋派而接受古典派,奠定了苏联美术的基调。至20世纪30年代,苏联文艺界确立了社会主义现实主义创作道路。在美术上,是以古典主义为核心的学院派方法加上革命的社会主义的内容。其理论依据是列宁的反映论和车尔尼雪夫斯基“美是生活”的美学观。俄罗斯和苏联的学院派传统,可追溯到法兰西皇家美术学院,再往上是意大利文艺复兴时代的美术学院。学院之间或内部存在着竞争,如意大利以米开朗琪罗为代表的佛洛伦萨派对以提香为代表的威尼斯派,和法兰西皇家美术学院内部的普桑派对鲁本斯派,前者强调素描,后者重视色彩。学院派的创作特点是写实手段加故事情节,就绘画而言即是历史画。这种历史画强调戏剧性手法,即舞台效果,如灯光照明和选择富于包孕性瞬间表达情节的人物组合。建国初年,徐悲鸿继续坚持“素描是一切造型艺术的基础”在全国产生深远影响,后来引进苏联学院派,除了派留学生赴苏深造外,还在中央美院举办了由苏联专家马克西莫夫主持的油画训练班(简称马训班)。引进的苏联学院中,契斯恰柯夫素描体系影响最大。该体系被认为是最科学、最完备的,具有唯物主义的哲学基础,它强调视觉的客观真实性,因此否定线条的存在,认为所谓线条只是狭窄的转折面。契斯恰科夫主要生活在帝俄时代,德高望重,他有两个学生都是美术史上的重要人物,一个是列宾,另一个是弗卢贝尔,这两位学生风格迥异,但都深受契氏影响,而且对他感情很深,可见契斯恰科夫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他的教学思想被苏联继承不是没有道理的。可以说,是徐悲鸿和苏联学院派形成了新中国初期主流的审美趣味。就色彩而言,50年代“反右”运动中,因印象派的题材反映小资生活,其色彩体系也随之受到批判,金冶作为鼓吹者也受到株连。从此色彩的发展受阻,素描派占据优势。到“文革”时期素描水平达到高峰,而色彩依然滞后。在新中国前30年中,艺术创作基本上是革命内容加上学院手段。

  1960年经文化部召集在浙江美术学院举办的罗训班,则离经叛道,挑战文化霸权。导师博巴的教学方法,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当时东欧知识界去苏联化的分离主义情绪。1957年美国抽象表现主义在捷克受到空前欢迎就是一个例子。罗训班与马训班的区别,好比戏剧界布莱希特与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区别一样,前者重视艺术本身的独立性,后者强调艺术与生活的统一。罗训班的理论与苏派理论,尤其是契斯恰科夫素描体系相悖,强调线条、色彩的重要性,忽视流行的主题性创作,并主张汲取中国传统的宝贵资源。由于思想方法的不同,罗训班和马训班两位导师回国后的境况也不同,博巴既当老师又当学生,如饥似渴地吸收中国传统文化精髓,学术地位大大提升,马克西莫夫则以为付出,虽然后来也认识到中国传统的精彩,但没有从中吸取营养,导致影响力的下降。总之,罗训班提出了不同的价值并肯定其合法性,挑战了苏派的权威。

  纵观博巴和罗训班处于边缘地位、备受冷落的原因,在于当时艺术政治化的立场和人们(尤其包括受众)业已形成的审美意识一时难以改变。一个民族对外来文化的接受都是有选择性的,也就是说,它只选择它需要的东西而不是全部。以毛泽东为领袖的新中国继承了列宁的文艺是无产阶级革命机器上的齿轮与螺丝钉的思想,接受了苏联的社会主义现实主义,在此基础上确立了文艺批评的标准。按照当时习惯于大一统的思维模式,只允许存在一种趣味,只有一种创作方法具有合法性,这就是20世纪50年代之前苏联的社会主义现实主义。因此,苏派从领导层到审美观都占据强大优势,一统天下,掌控着话语权。这也导致受众在认识上的成见,不大容易接受其他的审美观念和趣味。加之行政干预,限制离经叛道的罗训班的影响。这种态势甚至迫使对立派在心理上感到失落,失去自信,只有潘天寿是个慧眼独具而又勇气非凡的例外。

  在改革开放30年后的今天,在嘉兴举办 “‘江水如蓝’罗训班文献展”,为以后进一步研究和重新认识奠定了基础。2010年,在上海世博会期间,正逢罗训班开学50周年,或者,2012年,罗训班结业50周年,那时举办一个关于博巴和罗训班的专题研讨会,是翻案的绝好时机,在美术史上将有重大的学术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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