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前卫的新媒体艺术大展日前在中国美术馆举行,从全球汇集了30多个国家及地区的100位艺术家带来的40多件新媒体装置作品,成就了目前世界博物馆层面规模最庞大的新媒体艺术展。这种超大规模的展览,反映了当下的中国人怎么看待自己的艺术。
“新媒体”在近几年来一直是年轻艺术家口中无比时尚的词,但他们却只有电脑、网络、数码相机、VEDIO等高科技式印象,似乎并没有给出太多真正新媒体艺术的现实信息。新媒体是一个不稳定的、延伸的概念,是对艺术边界的探索,是一个不断拓展的媒介。在目前的历史技术条件下,数字艺术就是所谓新媒体艺术。“现在有些艺术家开始在实验室做生物艺术,也有的在利用太空技术做艺术。”艺术家身份的认同出现了分歧,因为新媒体艺术作品往往是团队合作的产物。有人说艺术家这个称呼已经过于狭隘了;有人说,每个具有创造力的人都是艺术家。
“当观众的反馈成为作品的组成部分,当作品仅呈现出一个结构,而其内容是必须由观众参与才能完成的时候,互动就是新媒体艺术的本质。”张尕自己也曾根据这一本质作过试验,当作品可以接收观众的反馈时,观看的距离消失了。同时,作品也发出“邀请”的信息,这个“邀请”是这个时代的艺术产物,体现出时代的包容度。
有的作品需要操作键盘与其对话才能完成解读,大多需要输入英文,除了徐冰的《地书》可打中文。屏幕上经常会出现“how do you do ”之类的生疏英语,个中再夹带一些拼写错误,就无法完成对话过程。也有人看到这些不像艺术也不像科技的东西,感觉新奇,《物体B vs》和《人造的头》就在开幕的第二天被“玩坏了”。
文化上的差异也是造成观众“玩不懂”作品,同时作品“玩不懂”观众的原因之一,但在任何情况下,一旦某一方的反馈行为无法完成,那么互动也宣告失败。这也成为“互动模式”的诟病或者说重要组成部分。问题是艺术作品不注重结果是否实用。事实上,整个社会都在消费互动观念,“我们整个人都离不开电子产品,离开这种产品就好像失去了胳膊似的感觉不舒服,你一天不打手机就不知怎么生活。你不发那个EmaiL好像就失去了与世界的联系。”按照张尕的观点来看,每个人每天都是新媒体的参与者。
但在作品面前,不是每个观众都会去互动的,有“玩”的,有“看”的,这体现了一种文化现象,一种价值观,它反映了人们以什么样的姿态和方式看世界。张尕认为,“人们成为电子世界的一部分,艺术变成劳动、娱乐的参与过程,我们从远古走到现在,何尝不是一直在探寻并否定自我。”同样也是人类不断的探寻自我这个最古老问题的新进程,就是在今天这种科技条件下,这个命题还再继续。
“对于媒体艺术的互动性与体验性,中国观众会很容易接受,因为每天都处于一个发射信息与接收信息的状态。可能在写博客的时候,人就在艺术里了。”中国美术馆馆长范迪安说。这也是这次新媒体艺术为何能搞得这么大的原因之一。但是它毕竟还在美术馆里。“体验”的含义是艺术的基本特质,也是美术馆的使命。将体验艺术扩大成艺术节形式,也是范迪安的愿望。美术馆国际部主任郭玉荣说:“我在美术馆工作十几年了,这次变得我都不认识了。”如果把“虚拟化”概念运用在美术馆的展览上,结果将会怎样?“一个展览规模的‘大’的概念,也将重新定义”。
但是多数人还是感到刚把“国画”撤掉就换上一批“新媒体”的困惑。虽然大部分观众都更愿意“走进”美术馆,而不是“点击”美术馆,因为实物体验是虚拟体验所代替不了的,上网进入美术馆观看仍然是单项行为,“但是有一点好处就是保留历史将变成可能。”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媒体艺术策展人芭芭拉说,“媒体与艺术都是在不断更新中的,按时间概念来说,已经成为历史的,需要得以保留。保留历史是现在很大的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