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2005年6月开始,今年已经是四川美术学院迎来的第三个“开放的6月”———长达一个月的学院毕业系列展。
今日开展的毕业展对准毕业生们来说,是4年来最盛大的展览。一学期的策划准备,他们希望用作品向外界证明最精彩的自己。每年,全球各地的艺术家、评论家、拍卖行等代表总会慕名而来,他们在这里挑选最具潜力的新人画作、评价艺术潮流走向。3年来,在黄桷坪这个弹丸之地,酝酿着一次又一次青年艺术家收藏市场的井喷。
从1千元到8万元
6月初,重庆美术馆。学校给本次展览中的重头戏———全院研究生绘画类作品展留了最好的位置,A厅的一至三楼。
临近5点,还有三两个研究生在对自己作品摆放位置作最后的调试,他们已经在这里呆了整整一下午。进门从右边数的前两张作品署名为胡华。画作上黑白灰的调子,抽象地表达着作者思想闪烁出的光芒。美术馆的工作人员刘涛对画的评价很高,“我都想买来收藏,就是太贵了!”他说,现在胡华一幅1.5×1.5米油画的市场价已经达到了七八万元。而3年前,胡华参加本科毕业生展时,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穷学生。
从千余元到8万元,不停上升的数字标志着胡华完成了从学生到青年艺术家的蜕变。像胡华一样通过毕业展被画廊经纪人相中的还有很多。雕塑系的罗正红,两三年内她的小型雕塑已经卖到万元以上。川美油画系的青年教师朱海,在研究生时期已经成为了北京合德堂画廊的签约艺术家。刚研究生毕业一年的自由创作人陈薇薇,回忆在毕业展上的盛况时说,“那些天几乎都是想签约或买画的,电话差点被打爆了。”两年时间里,陈薇薇的画价也从最初的6000元人民币涨到了2万元美金。
开放的6月
身在香港的重庆锦瑟画廊老板张奇,是川美“开放的6月”毕业展的常客。这次也不例外。电话那头,张奇表示一定会去看展览,另外还想物色几名有潜力的新人。
实际上,“开放的6月”是川美在全国艺术类院校的一次创举,它把每年每个院系例行公事式的毕业创作汇总、整合向公众展示。无论是专业艺术家,还是艺术爱好者,都能欣赏到这些作品。“对于学生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公共展示平台。”今年油画系的准毕业生郭茜说。不再将艺术锁在象牙塔内的做法,受到同类院校的纷纷效仿。
随着时间的推移,川美6月展的名气在全国越来越大,在今年3月的罗中立奖学金上,从来没有来过中国的美国Hummer美术馆策展人在海外就听说了“开放的6月”,很激动地向冯斌表示6月会来重庆,来黄桷坪看看。
当然,除了艺术系的学生及作品在毕业展中亮相后又一次引爆了艺术品收藏市场外,毕业展所提供的开放平台让其他学生增加了就业机会。
“前卫艺术大芬村”
为什么地处西南的川美毕业展会那么火?在这里,学生作品卖价高、升值速度快;国内外的艺术品收藏家、批评家、画廊经纪人趋之若鹜,这种火爆的盛况连靠近798的中央美术学院和成都双年展的成都艺术院校都不能比。
在近几年中国艺术品收藏市场进入上升期的趋势下,一个在业内颇中性的评价是:川美是当代艺术的重要生产基地。
“架上绘画是四川美院的强项,在全国都十分突出,近几年涌现出的新人不断,艺术品已经开始成为收藏家们新兴的投资项目。”四川美术学院院长罗中立接受记者采访时曾说。
著名画家、四川美院教师钟飙对罗中立的观点表示赞同。“在当代艺术绘画中,无论从质量还是数量上来说,川美艺术家的作品几乎占了整个中国的半壁江山。”
除了川美本身在技法上的领先地位外,冯斌分析表示:自由的学风使学生们创作意识非常强,它们的作品贴近时代,“总能挠到时代之痒”,也因此能吸引如此多的批评家来到美院关注文化走向。
物欲诱惑、网络文化、精英文化、当代价值观等前沿话题在这里都被第一时间创作成为作品,以艺术的形式表达出来。有一种比当代艺术生产基地更幽默的评价是———川美是“前卫艺术大芬村”。这种以前卫内容为题材,在同一模式下高产作品的行为遭到了艺术评论界略带贬义的批评声音。
杀鸡取卵的隐忧
对于外界强烈关注川美青年学生作品而引发的艺术品收藏市场火爆的情况,冯斌未雨绸缪表示出了些许隐忧。
他认为,重庆仍然是当代艺术品市场的生产基地,而非最后的集结地。许多优质作品最终流向了北京、上海等地。而这其中,艺术品在流转时所产生的附加值都流到其他地区。
冯斌在2006年参加北京国际艺术博览会时发现,来自全国各地的画廊展出作品中,但凡有新人作品展的,总能找到川美毕业展上的优秀作品。
另外一点让他担忧的是,在国内外各地的收藏家、艺术机构以及画廊经纪人都来毕业展中收购作品时,学生的心态会发生变化。从去年的情况看,“大多学生都很敢叫价,因为总会有人收。”一位日本的收藏家不久前向他抱怨,才在东京收了一批艺术家的作品,价格在5000—8000元左右,没有一张上万的。而很多川美研究生毕业生的作品价格都在一万元以上。“这是否是一种杀鸡取卵还很难说。”他表示。
拒绝过多家画廊的陈薇薇现在在圈内算是小有名气的艺术家了,她对叫价过高有自己的看法。她认为,目前的艺术品收藏市场还并不理智,一个年轻的艺术家画价过高对艺术家本身并不是一件好事。“我会刻意控制画的价格,希望它比我的能力估价要稍微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