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起安徽的油画界,巫俊是个不能不提及的人物。中国美院油画系主任杨参军说他是“安徽油画界的领军人物”。原安徽省美协主席鲍加盛赞他“是一位富有激情和思想,在学术上缜密的画家。近几年他不断超越自我,寻求自我,形成了个人特有的风格。”
日前,趁巫俊油画展在杭州市举行的机会,记者与巫俊进行了对话。
记者:巫俊先生,在您的这些作品里面,比较得意的是哪些作品?
巫俊:尺寸大一点的吧。画面的考虑和创作实验考虑得更多一些。小画很多是一些即兴的写生,可能画面的完美性就不如一些大画。
记者:我看您把画画得很厚重,为什么追求这样的效果?
巫俊:我的画受德国表现主义影响比较大。我觉得如果油画的颜色没有一定的肌理和厚度,油画语言就表现不出来。其实油画和水粉、水彩、丙烯在很多地方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是调料不同,一个是油性,一个是水性的。如果油画有厚的有薄的,用刀用笔,那么他的表现性就会很丰富,油画语言也就很纯粹。我还是追求一种纯粹的油画语言,我的画面也没有刻意用材料去做肌理,所以譬如厚薄这些基本的东西对我来说就很重要。
记者:从您带来杭州参展的作品看,我觉得大致分为两种类型,有一种是带有印象派色彩的,另一种就是比较明显的表现主义风格。
巫俊:对,作为一名画家这也很正常。有的时候我想更当代些,更平面、画面更抽象些;构图、色彩不要太合理。因为太合理,就传统了。但是,在很多作品包括写生作品中,还是会流露出来。我也处在一种矛盾中,如果长期不写生,感觉就会迟钝,如果写生得多了,画风就会很通常合理了,包括造型、色彩关系就很合理,往往又显得不够当代了。我常常徘徊在这其中。
记者:您在作品中追求什么?
巫俊:我追求两点,一个是当代性,现代人的审美不一样了。如果没有当代性,艺术就没办法发展。第二个,追求自己的风格。既有当代性,又有自己的风格。兼顾这两点,我觉得可以坚持走这条道路。
记者:在题材的选择上,您为什么选择以画风景为主?
巫俊:我以前人物画得很多。但画得越多,我就越发现画风景能在“形”的方面放得更开,绘画语言能更纯粹。更少受造型以及很多繁琐的细节的束缚,可以在构成上、油画语言的表达上更纯粹、自由些。我仍然也画静物和人物。这次带到杭州来展览的,主要是风景。
记者:我觉得您在观念、技法上,受德国新表现主义者安塞姆·基弗的影响还是很深的,您能谈谈吗?
巫俊:提到基弗,我想起了我第一次到蓬皮杜现代艺术中心,进门就挂了一张基弗的画,当时国内已经看到过印刷品。但是看到原作,还是被震住了。这和画面的尺寸也有关系,尺寸非常巨大,肌理丰富,看了非常震撼,在我眼里其他画和它比起来似乎就是小儿科了。这也符合我的性格吧,我喜欢画一些更大、更自由的作品。一个画家还是要根据自己的性格、气质来选择风格、式样,包括选择题材。像我,就不太喜欢选择太轻柔、太透明的,也远离那些太甜、太漂亮的,我想画一些有力量的东西,追求那种有张力的美。当然,我的画有一些也是很好看的,颜色很漂亮,但这种好看和古典、印象派的好看是不一样的。这个好看是比较概括的。
记者:您觉得比较能体现自己个性的是哪一幅作品?
巫俊:在这个画展上,我觉得那张画徽州的,比较能体现我的个性。我现在尽量不画得像印象派,但同时又要有色彩。所以,需要一些不合理的色彩。你比如说像这张表现徽州的作品,实际上不是只有黑色和白色,它是有丰富的颜色的。从用笔、画面的构成,包括色彩的处理,都经过了严谨的概括。在自然中不可能有这么黑的天空,而这块色层,在自然当中也是不合理的。但如果不这样处理,画面的上下部分衔接不上,整体力度就会不够。我希望要表现自己心中对这个场面自己所想达到境界、所要表达情绪的追求。有些画是即兴的,画的时候不知道会这样,画着画着,就画得深入了。有些画面就很主观了。所以具象绘画中有很多抽象的因素。
记者:您这次参展的画,有一部分画的是欧洲的风景,有一部分是中国本土的景致。您如何看待油画语言中国化这个问题?
巫俊:不管在哪里,我有感觉了就画下来。至于油画语言中国化的问题,我觉得这不是一个问题,非要提油画的中国化干什么呢?油画在任何国家也没有说油画法国化、油画美国化。这只是一种艺术语言。的确,中国人和法国人画的油画是有区别,各个民族的民族性也不一样。但完全不需要去提这样的口号。只有实践了以后,才能用理论去总结它。印象派、立体派等等都是这样,只有画了以后才有人去总结。千万不要画都没画,口号先提出来了。
记者:接下来您希望做怎样进一步的探索和突破呢?
巫俊:这个只能画起画来才知道。画画的时候只有深入进画面后才能找到一些所谓的突破。像我现在这种画,不是像古典、印象画派那样,画之前就能控制画的结果。我画的过程充满着即兴和偶然,我觉得画面有价值的地方就是这些偶然的、不可重复、不可预期的东西。那些笔触、肌理,那才是创造价值的地方。
“巫俊油画展”目前正在杭州山海星云画廊展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