呱呱坠地一女婴,一十五载,长成为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载于西子湖畔沃土一株玉兰苗,一十五年,成长为一棵高达数丈花放百千的玉兰树。——《美术报》诞生十五周年,或许,也可以与她(它)相喻并志贺。作为《美术报》的一名常年撰稿人,这十五年来,个人时而为她添点小花衫小头饰,时而给它浇点水施点肥。历历回忆,见证人兼参与人,自有欣慰之感。
检读手头目录资料,十五年中我为《美术报》撰写发表的文字,计近50篇(配文荐发丹青界长者、友人的作品则超过此数)。其间,只“空缺”过三年。作为文字笔耕人,自身是由一名普通的散文作家“横向”跨入美评人、鉴藏人之伍,故而我之文字,偶而发几则新闻几篇评论外,八成以上为“美坛人物随笔”、“赏画随笔”类,既信笔写来,又束笔不纵,私淑于郑老逸梅文体。个人为文,略有定位:一曰新闻与旧闻交融,观感和品评相连,虚实互映;二曰求艺术、历史、人物之真,讲文笔之诚,“鼓吹”中鼓而落实、吹而不捧;三曰求文风朴素、文笔简练,字行以外有“余韵”可品。这些,大约为《美术报》诸多编辑所感觉到所认可。
回首十五载,我由供稿、信函(或会晤)认识和结交了《美术报》多位负责人及不少编辑。他们或关注过我,或手编过我之文稿,其中约半数还惠赠过我他们的著作和书画作品。历史步伐之因,他们中有的已退休、退居,有的已调离,然多半尚在岗执业。一位位,在我心目中留下良好又深刻之印象。我觉得,他们及他们的同事群策群力地把《美术报》“蛋糕做大”,使《美术报》在华夏丹青传媒界独树一帜,“先声夺人”。我感受到,他们对作者以诚相待,以平等姿态与人商讨,精心修润来稿,耐心处理信电……使一大批作者成为报社的常年挚友。他们自身文笔素养、职业道德修养俱高,组织信息和从事理论评论(还有书画创作)多为高手,然时常将自己之作品置于许多作者的来稿之后,乐为他人做“嫁衣裳”。知晓此类事之一鳞半爪,我甚是感动,它解答了《美术报》在作者、读者中“凝聚力”长盛不衰之题。
回顾十五载,我为《美术报》撰写“美坛随笔”文章中所荐介、品赏过的书画界人士及其作品的,有一大群。首在乡邦海宁,有乡先辈张宗祥、杭稚英、米谷,钱镜塘;前辈人士钱君匋、徐邦达、杨石朗、诸光逵;有当代海宁画人冯健亲、杨涤江、高而颐、张谷良、章耀、陈伟农、陈谷时;于京城有李琦、徐书城、章又新;于沪上有施南池、周退密、钱定一、韩天衡;于江苏有费新我、凌虚、杭鸣时;于皖省有包清武、刘钢;于浙江有曾宓、吴山明、孔仲起、许白凤、金心明、余久一、何钟台、吴蓬、沈伯鸿等12位。这数十位中,有值得颂扬的老辈丹青大家和当代教授,有值得荐介的各擅所长之中年实力画家,有值得关注和提携的画坛新秀。除了五位先贤的艺绩介绍是从故纸堆里发掘史料所得外,其余均在当时与我有信函往来或会面时所认识,为时人所钦敬或赞许的。他们对我相待以诚(或寄著作,画册或赠予丹青作品供我了解、欣赏),我则由衷执笔铺排文字,“鼓掌”、“说项”,乐此不疲。对于此种双向互动之翰墨因缘,我随笔文中之多位主人公曾赋诗记事抒感:“杜鹃湖上一新知,煞爱亭桥集里词。不尽临文供传播,无穷辞味有情痴”(许白凤)。“至心一片深深感,愧把珷王夫竟当珍(徐邦达)”。“高文足以传人物,艺境商量到古今。岂止茶余供谈屑,能当史料此钩沉”(周退密)……于我握笔之激励。
逝光流逝,“似水流年”,回忆每位人物、每纸文字,“流水账”中常是零零星星的,然而就《美术报》这块丹青“大园地”而言,我于此间从往昔58岁到今朝72岁期间的笔耕,汇总感受到的却是:长相忆,如花友谊春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