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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40版: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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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月31日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朝鲜美术的高峰
——李朝绘画鉴赏(上)
■中央美术学院教授 邓惠伯
  朝鲜绘画从总体来说属于东方绘画的一支,受我国影响较深。特别是千年以上使用汉字,又随着佛教的传播,更有历代王朝与我国在政治、经济、军事等方方面面的相互依存关系,因而在文化艺术领域也几乎是息息相通的。不过朝鲜民族是一支古老而独立的民族,有其鲜明的民族性格,数千年来繁衍在朝鲜半岛特殊的地理生态环境,有独自的人文历史,形成了自己独自的文化艺术性格和审美意识。绘画方面,从原始时代土器土偶上的造型和线画到三国时代的墓室壁画,从高丽时代的佛画到李朝时代的朝鲜画,都能见到其朗朗的民族个性。下文仅就李朝时代的朝鲜绘画以简略概说。

  李氏王朝和朝鲜审美理念

  高丽王朝末期受中国元朝的支配,实际上进入公元14世纪以后,中国元朝也日趋疲惫衰落,高丽王朝在元朝支配期间,部分原豪族失势,而另一批新兴中小地主阶级崭露头角,其中李成桂成为他们的代表人物。在高丽王朝末期南北多事的时代,李成桂表现了他的政治军事才能。公元1388年李成桂奉命出征的途中,从鸭绿江回师王朝,夺取了政权。公元1392年受高丽王朝恭让王之禅让,正式建立了李氏王朝,又称朝鲜王朝时代。一直持续到近代1910年被迫“日韩合并”止,延续了27王518年,是朝鲜历史上最长的王朝,也是世界史上罕见的延祚最久的王朝。

  李氏朝鲜代表新兴官僚阶级,实行“科田法”,对旧贵族封建阶级的大庄园经营方式进行了一定程度的革新,因而小农经济获得一定范围的自由发展,加上完备“经国大典”的设置,加强了中央集权。这样对外能保持相当独立自主权,对内能促进经济文化获得一定发展,进一步巩固了其新政权。因此,李朝初期建设朝鲜新文化势在必行。

  李朝在文化上大兴儒学,特别是以朱子学说为中心骨干,渐次疏远佛教。冷淡佛教的结果,使佛教迅速衰落下去。在儒教修身齐家治国的学说之上,更倡导经世济民和精神陶冶的两个方面,学者们用“理”和“气”来解释朱子学的人生观和自然观。并以此来积极推进思想统治政策,正好与高丽时代的护国佛教一变成为护国儒教形成鲜明对比。在政治上形成以文班和武班的两班官僚支配政权为中心的体制。同时,基于儒教的理念,将人们划分为三种身份,以此为制度并进行教育,对李朝的文化艺术有着重要的影响。

  提倡儒教的结果,让人们循规蹈矩,忠君爱国,势必妨碍人们个性自由的发展,反映在美术上,如高丽时代的多样性、抒情性即见稀少,相应的在概念式的功利式思想指导下,使之趋于平淡,模印性之类的作品屡见不绝。

  李朝时代倡儒抑佛政策,佛教文化在极困难的状况下继续着,如高丽王朝的优丽佛画几乎不可能再产生,但佛教界及美术家仍继续着佛教美术的传统。不过,李朝第十三代王明宗李峘,于公元16世纪中叶一度复兴朝鲜佛教,重兴建寺造佛活动,留下了一批佛教美术作品,但从美术史角度来看,并非很有发展和创造性稀薄的遗品。由此,也是使李朝绘画渐渐脱离宗教走向世俗的一个重要原因。

  另一方面,朝鲜美术的根基不能忽视朝鲜民族的固有民族情绪和审美意识。朝鲜人常说什么艺术作品有“mǒt”,或“mǒt”不错,“mǒt”性强,被他们说得只可意会而不可言传。如果顺着他们的思路去审视一系列人文行为和艺术作品的实例,就不难发现,这种“mǒt”中包含有“精粹”、“精绝”、“美好”之意,再将他们所认识的“美好”仔细品味,则能感到朝鲜民族在判断艺术作品以及人的行为方面包含了风流、豪放、华丽、轻快、雅逸、律动、破格、超脱、洗练等许多意味,成为一种特有的民族审美意识,当他们被某艺术作品或某种事物感动激发的时候,他们就会叫道:“mǒshiyita!”,的确是一种韩式赞美。

  李朝的倡儒抑佛政策和“mǒt”的民族审美意识,深刻地影响到李朝的建筑、工艺和绘画等造型艺术的各个方面。

  李朝的画家

  李朝继续着高丽王朝尊重绘画的传统,同时前朝文人墨客之风到李朝大有过之而无不及。其理由是李朝的两班制度建立,使官僚士大夫趋庸风雅甚炽,其二当时正值我国元之后,明中兴时代,元代之赵、高、方,以及黄、王、倪、吴四大家,明之沈、文、唐、仇、董以及浙、吴诸派的影响,使当时朝鲜画家,无论教养、鉴赏、画艺都令人刮目以视。当时朝鲜上层知识分子以挥毫弄墨、赏玩书画为乐事,使画论、画技都有很大程度的发展。更加上李朝摹仿我国两宋体制,在宫廷、政院中设有官办画院,称图画署。

  不少李朝的朝中大员以书画修身养性,文人墨客以诗、书、画融为一体创作。另有一批皇亲国戚及士大夫也习画,利用垄断文化的优越条件,行风雅之事,作风多为仿中国文人画一派。他们中有一些以山水、人物、风俗、美人等题材独擅之画家,更有不少人随意挥洒梅兰竹菊四君子、岁寒三友以及描绘“灞桥寻梅”等传统题材,他们制作这些程式化的主观理想主义的作品以自励修身或临池会友以遣兴逸气。同时,以野逸隐栖,山川与共,晴雨耕读之类,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自得其乐的画家也有出现。由于李朝第九代王成宗就是这种文人画的倡导者和实践者,更促进了这种近于程式化的理想主义文人画历久不衰,画家为数颇众,作品流传卷帙浩繁。

  李朝还有大量的民间职业画家,他们被视为“贱业”,他们从事着社会所需要的风俗、祭祀、建筑、工艺等各个领域内的绘画。他们往往都有家传粉本,其中也产生了一些有力的画家和优秀的作品。

  李朝的宫廷中设置“图画署”,其中的画家属于低层官僚的范围,由从六品到九品,其中只有个别例外。成宗期,图画署画家崔泾因画业优异,作品获得厚评,破例被提拔到正三品的官位。 “图画署”画家的任务要描写先王的御容、花木鸟兽、胜景名迹等等。因之,他们除绘画的基本修养技能外,还必须从事写生、摹写、观察和研习绘画传统。以上的三类两种画家因他们在护国儒教李朝时代的不同等级身分和人文背景的相异的条件下,展示着李朝绘画的多样题材和画风,显示着李朝绘画的繁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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