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热土,没有冬眠。
草原上的花木总长得那么细小,想必是因为它们在如此广袤的天地间,怎好意思“自大”?
森林里的树们挤迫着向上疯长,它们要比高么?不!它们都只是需要太阳。
思想、饮酒、画画、读书之所以快活,许是这无须掌声和“技巧”。
当我自以为有了点智慧的同时,也感到自己没有智慧。
沉默者并不都因为怕“多嘴惹祸”,也有说不出个“是”与“然”来的。比如我就没拥有过真理。哪,去争辩什么?
我这“口水佬喷口水”也只是种嗜好。“姑妄言之”,让别人“姑妄听之”聊作图个乐子消闷解窘而已。
想画就画,这是一种向着自由自在的起飞。
看着蜻蜓,自己也想飞,只不过我能放飞的唯有思想。
蜗牛不“牛”,它有它的“天赋”,总是那样悠然自信地背负着爬行——像我。
现代文明人,将城里的花木,都一律修剪得傻乎乎的时尚,没有了婆娑的天然。这是“现代美感”么?
葵花吐花时,向着天、追着日,成熟时却垂着头、弯着腰向着大地。
名利,只与人的际遇有关,与人的自身才华和能力并无必然关系。
思想是与自己的心灵对话。
“流行”只是一道风景,看不看、如何看?随你。
几十年过来,甩掉了心计,我的心路少了坎坷,坦坦然通畅。
“学海无涯”,是说你要“学”就别指望靠什么岸。岸,没有!你就在学海上浪荡得了。岸,在你心底。
妥协,也是一种力争。
树,或有不谙“树秀于林,风必摧之”之冒失,但不会有“削足就履”的愚蠢。
没有八大山人的厄运,没有梵高的倒霉,没有毕加索的风流与狂怪,我凭什么去学他们?
我守不住良宵的朗月,却可以日复日迎接晨光。
清晨,是挥别梦的时分。
雅人道:“钱财如粪土。”俗人说:我们世代都知道“粪土即钱财”。雅俗何异?
古人谓:画无定法,物有常理。然则物理者何?“无为而为”“自然而然”是也。
为糊口而画画,是谋生之下策,不得已而为之者也。因仕途失意,为逃逸而画,则非高人而不可为。我之画画,近前者而远后者,更多或只是嗜好而已。
当你自己“以为是谁”的时候,便就没有谁会理睬你。
对大自然的敬畏,是生之为人的标志。
好画画者未必要奢望 “独步画坛”?画坛又能容得了谁来独步?画坛,是个名利场、是非地,你要涉足,就“时刻准备着”!
“美术史”是写给有兴趣阅读美术史的人看的,与画好画没有必然关系。画画是天性是兴趣是一种生活方式,而不是做学问、更不是做功夫。按理论生活的人,终为理论所抛弃。
用母语抒己见,最为方便。
写意画,就是要写意地画,求其舒心酣畅。
因为人世间战争不断,所以我们热爱和平,因为世事荒诞,所以我们追求真实,接近情理。
艺术需要创新,但艺术并不为了创新,创新不是艺术的目的。
心灵是艺术创作的源头泉眼。
开过了的木棉也不会散朵飘英,花落时掷地有声。
画画是我的一种生活方式,在那里,我拥有了理想的生活——快乐自由。
写生,为的是在心绪平宁中与大自然耳语。
“文人画”的出现,是一种智者在无奈中为珍惜生命而选择的不误人伤己的逍遥,杳无野心。
我这样画的唯一理由是:我能够这样画,轻松自然。
无名不是无明,明者忌名,故世有隐士高人矣!
宁静为什么能致远?是因为在宁静中才能谛听自己的心灵。
先人未因资讯匮乏而比信息时代里的我们无知与浅薄,许是因为他们更富有贴紧心灵的时间。
如果深沉不再被敬重,那未难道就只得肤浅的滑稽?
画画不是用兵与行政,故无须韬略和权术心计。也因此画画无须言听计从、仰人鼻息。在艺海扬帆导航的只有心灵。
眼之所及、心之所动,皆可成为画的素材。我懒于画梦!
从容行我素,率性任天真。
真诚无需他人评判,叩心自问得了。
离群索居比较容易找回自己。
对不屑一顾的东西也无须嗤之以鼻,免生浪费。
人,最大的勇气是真率,最大的能力是自控。
几何图形最具视觉冲击力,但毕竟不是绘画。
我保守的是对良知与尊严的不放弃。
在树的面前,我看到生命的尊严、读到生命的宣言。
人会为自己想出许多活法,但树不必,树没有花花肠子。这是人的聪明还是人在自找烦恼?
文与野,是天真的两翼。
画家中的有心人,对感动自己的一切都可以画。无需挖空心思。
你想作贱自己,就盲目追逐时髦的“现代”好了。
笔尖是指尖神经末梢的延伸,其所流露出来的是遣笔者的心绪、心态、心眼、心灵。假不了。
“自古英雄出少年”里的少年,不是那种乳臭奶气未干的少年。
龟,不会觉得它背的硬壳是种累赘。
少年有梦、青年有志、中年有力、老年有闲,各适其适——适就可谓之美矣!
报纸和厕纸都是我们现实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但报纸就是报纸,厕纸就是厕纸,它们之间不可互为替代。
孔子为什么要述而不作?也许是他认为自己的观点还未可定稿,这不是他的狡黠是他的智慧。明代大儒陈白沙也“只看青山不著书”。
人的徬徨,往往很多是出于对未来的不切实的期望。
对于一个人的生活来说,由衷感悟出显浅的道理,比用九牛二虎气力解决一道科学难题重要和实际得多。
我想安睡,不祈求有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