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篆刻者,艺文糅合之综,人生外化之象。其以传承获技,以涵养取道。技之不存,魂之无所附焉,道之不立,徒使漫天飞蓬。
■艺道者,本源于心,法外能游,则自成趣。
■师天地、敬自然、知人道,虽古今万殊,其理一也。
■从艺之道,游心主事,不可不认真,亦不可太认真耳。
■书法创作是书者心境的写照、情感的阐释。
■“个性”这个词是一种带有中性意味的表述。在艺术创作中,唯有彰显美的个性才能体现出其恒久的价值与魅力。
■对艺术的追求应贯穿于生命的始终,故探索与变化是绝不可少的。就我自己而言,假如思维与躯体共存一天,我仍要努力学习,不断变化。
■时下,似乎人们对“风格”与”形式”有些混解,好像那种表象的形式雷同就可荣获一顶“风格”的桂冠。其实我以为真正的风格存在于那种无论表象如何变幻,而始终蕴藏于“质”的独特语言之中。表面的所谓无风格,也许正是其风格所在。从人生的哲学上讲,艺术应该是反映人生的多棱镜,故应是多姿多彩的。
■字俗俗在眼,眼俗俗在心。
■前人有“书贵瘦硬方通神”的名句,但这种瘦硬未必是直来直去、状如枯柴的模样。刚中能柔才可臻瘦硬的真境界。
■篆书是一个比较庞杂的古文字系统,如果以艺术形式为目的进行学习,宜将篆书归纳为商周金文、石鼓文、小篆和秦诏汉金四个类别。在这四类篆书中,彼此之间既有承袭关系,又各自表现出不同的书法特点和艺术表现力。
■吴昌硕石鼓文书法虽源自秦石鼓文,但加入了主观的、艺术性的改良与创造。总的来说,吴书的改良基本表现在对动态的追求和对凝重浑厚风格的追求两方面。而这两方面的成功,则又与吴氏运用毛笔体现和发挥书写特点有着最直接的关系。
■从严格意义上说,金石气息可纳入中国书法笔画形质美的范畴,但所谓的金石韵味唯有在篆书中表现的最典型、最充分。因此,成为篆书中不容忽视、不可替代的一种美学特征。
■篆书自秦以下,一统之势不再。后世书家于秦篆以降留心甚少,唯吴之天发神谶碑颇受注目。是碑虽改秦汉宗庙之风,仍囿于一家格调,难觅古法精髓。实则篆书入汉后,随物变迁,生机勃发。或如灯铭印玺之严饬,或如碑额瓦文之流动,其文或刊或铸,气象纷呈,与汉代艺文之庞博宏大并行不悖,内中精神海阔天空。余治印四十余春,虽遵崇汉法,近岁始悟汉篆之妙,尝于斗室中玩味自娱,东鳞西爪或获心得。
■隶书是中国书法中重要的一种书体。说其重要,不仅是因为它在我们常说的“真、草、篆、隶、行”五体中独占一席,更因为隶书作为中国汉字文字中“今文字”之始,在古今文字演进中有着独特的承上启下的关键作用。
■就技法而言,行书是诸体中从笔法、结构到章法最少约束、最多发挥、最具表现力的一种书体。因此,可以说行书有其书写容易的一面,但若将这种看似容易的书体上升到艺术的层次,也就比其他书体少了许多遮掩,因而越显得不容易了。
■摹古鉴今未守成,消磨日月晦兼明。墨痕万变清颜老,毫颖终归人性情。
■我爱米翁八面锋,恣情摇曳变霓旌。乾坤大化天然态,墨象混沌有心灯。
■中国传统文化讲求的是杂糅,是杂糅中的融会贯通。诗书画印中篆刻虽名列末位,却断断少不了前三者的滋养。其被人呼为小道,然内中海阔天空气象,非惨淡经营者不能与语也。
■所谓篆刻,具体可指以篆书镌刻印章,本质上当指以文字为载体、在印面上所营造出的那种有着几千年文化积淀的金石气韵和精神。
■治印虽小道,当主以正大光明气象,始能绵延久长。
■治印之道,区区方寸,包含大千。方圆可知天地,阴阳宣乎自然,虽取法万殊,当一以贯之。
■治印须有情有理,无情则无动人之处,无理则无立足之地。
■多样统一为美学之概。篆刻虽方寸之事,其以统一为归旨,以变化见神采,舍任一而不足称艺。
■能否多元摄取、融会贯通,关乎当代从艺者艺术历程的深度与广度。
■治印不是一种纯技能的艺术,它至少与古文字、书法、平面设计以及文学有着直接的关系,故单纯地在方寸之间耕耘,恐难有丰富收获。
■印人如果是纯粹的”印人”,大约也是很难作长久的。我想至少如传统所说,应在诗书画印诸方面多头进取。更重要的是,“印人”首先应是哲人,否则很难最终创作出高品位的作品。
■“千文一面”式的刻印,大约和“誊文公”式的抄写没有多大差别。
■篆刻虽为小道,然有成者必为有心者。
■假古玺形式表现写意印风,是当代印坛的一大亮点。之所以“亮”,是因为此领域明清诸子所未能涉猎者,故而也体现了一种时代精神和艺术风尚。
■印章创作能于传统中出新最好,即便退一步说,不能自出机杼,而能与前人晤对叙谈,也是一种享受。
■印虽方寸,气贵开张。纵取杨柳之态,亦须云水风度。
■印忌太方,太方则无趣;线忌太圆,太圆则乏力。
■治印之道,妙在排布。以汉字固有之结构,分朱布白、开合虚实、滋生动静,令有生机、有意味。究其理,则与世事相通。
■布局之妙,贵在出乎预料,且能合于情理也。
■虚实转换令如太极阴阳之图,始见布局之功。
■用巧是篆刻章法中重要手段之一,其因印风而异,故又有度的变化,妙在恰到好处,不露痕迹。
■分析“日庚都萃车马”印时,特别为其布局中心部分的S形留白而倾倒,那是一段曼妙的舞姿,优美着充满男性气息的古代“凭信”。由此也可知印章不只是“刻”的艺术,更是“留”的艺术——留白的艺术,特别是在古玺模式的印作中,留白的分布、留白的形态、留白的面积,都是印面文字赖以激活生命的关键。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