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海之滨的百岛洞头,活跃着一群热衷于渔民画创作的作者群体,他们都是些世代生活在海岛的老渔民、渔家女、渔村青年,也有部分当地的青年美术教师及学生。他们吸收了大海的气魄、海岛的精华,以渔业生产、渔民生活、民俗风情及民间传说为题材,辛勤创作,成果累累。2002年洞头有7幅渔民画参加“全国海岛县渔民画邀请赛”,其中《跃》获得铜奖。
洞头渔民画构思巧妙,造型大胆夸张,色彩强烈,装饰性强,意境雅拙率真,成为海岛一道亮丽的文化风景线,受到当地群众的热烈欢迎,也受到行家们的好评。
一、作品海岛生活气息浓郁
洞头渔民画作者都是海岛上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他们对渔业生产、海岛生活、民风习俗、民间传说等非常熟悉,因此,他们笔下的渔民画带着强烈海腥味和海岛特色是很自然的事了。
如池如镜的《晒鱼忙》,作者描绘的渔村民居的屋顶晒满了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鱼,门前屋旁用旧鱼网张成的晒匾,也都晒满了鱼,屋边还蹲着一只猫,反映了渔乡特有的晒鱼方式。更具特色的是,渔村屋顶的瓦片上都整整齐齐地压着一排排石块,以防海岛的台风吹掉屋顶上的瓦片,如没有生活体验,这样的情景是难以想象表达出来的。再者,那房子也画得与别处不同,墙面全部是用海边的石块筑成,且每块石头的颜色各不相同,五颜六色,每一个墙面就像一幅天然美丽的装饰画。有很多外地的画家、摄影家到洞头渔村,看到这种墙面也叹为观止,纷纷把它们当作创作素材。还有那些描绘放在海岸边连成一排排锈迹斑斑的铁锚,以及沿港密如树林的桅杆等,这类作品都有着浓浓的渔乡气息和海岛情调。
二、构思巧妙奇特想象丰富
洞头渔民画的另一特色是构思巧妙奇特、想象丰富。上世纪90年代,洞头“小县办大事”,以七座桥连八个岛,进而建海堤与温州陆路相连,一时传为美谈。渔民画作品《织女下凡选连桥》,描绘了织女耳闻洞头人民建造了五岛连桥和跨海大堤,天堑变通途,圆了千年的梦幻后,十分羡慕地来到人间洞头察看,欲选上一条最美丽的桥梁,带到天上去跨越银河和牛郎相会。以此歌颂了温州(洞头)半岛工程伟大的新创举。
又如《海螺宫殿》,画面上一只硕大无比的大海螺壳,里面建造了富丽堂皇的宫殿,各种大大小小、红红绿绿的鱼类穿梭其间;海螺外壳生长的一个个牡蛎,画成虾兵蟹将住的小屋。海龙王学老渔民样子,翘着二郎腿,抽着水烟斗,满脸喜气地指挥着虾兵蟹将搬酒摆桌,准备宴请各路宾客。蟹将军的两只大螯画成两支又长又粗像吊车的长臂,正在搭建一个欢迎宾客的大门台,构思巧妙、想象丰富,看了让人拍手叫绝。作品《跃》又是另一番创意,画的是一群鱼跃上水面,组成一个圆圈,而圈内的远景是温州(洞头)宏伟的半岛工程中的五岛连桥,表现改革开放以来洞头海岛经济的巨大飞跃。此画手法新颖、形式感强,把洞头的经济腾飞与渔业生产息息相关巧妙地表现出来。
三、造型极度夸张直抒胸臆。
渔民画作者都是没有经过美院专业培训的渔民及渔村青年,创作时他们不受条条框框约束,因而造型夸张又是他们的另一特色。如《爸爸的大船》,画面上出现的渔船占满整张纸,硕大的船头直冲云霄、气势磅礴,不讲究比例和透视规律,呈现出一种极其夸张大胆的艺术效果来。作品《大鱼吃小鱼》也是采用夸张的手法,画面上出现的大、中、小3条首尾相接的鱼,嘴巴画得比鱼的身体还大好多倍,且大鱼欲吞中鱼,中鱼欲吞小鱼,小鱼还挺有情趣地欲吃小虾。还有一些造型夸张大胆的艺术手法连专业画家也不敢采用,如一幅名为《捕渔汉的双手》的作品,描绘一个渔民的双手,几乎占满了整个画面,而头部和身体却很小,那长满了老茧、黑里透红、粗壮有力的双手似乎能创造一个新世界,以此极度夸张的手法来塑造,效果甚好。由此可见,渔民画创作中只追求表达自己思想,强调感受最深的精神层面,不追求具体细节的大小比例,但却又合情合理。正如(hubert damiseh)余伯特·达弥施所说:“绘画不仅是展示形象,更是表现内心思想。”所以他们的作品虽然比例不准,但却生动感人,造型极度夸张,更能直抒胸臆,更具感染力。
四、用色主观强烈装饰味浓
大海的博大,养育了渔民画家豪放不羁的性格。他们的作品用色大胆而强烈,常常是大红大绿整块的色彩铺上画面,并且非常主观,有时为了烘托画面的喜庆气氛,甚至把海水也画成大红色。如有一幅渔民画,为了渲染朝霞色彩,干脆把天空涂成大红色,两个织网的渔家女子衣服的色彩,其中一个是草绿色,一个是紫色。像这样大红大绿的使用对专业画家来说是用色之大忌,而多数渔民画家却信手拈来,用得非常协调自然。他们通常喜爱用纯度高的色彩,喜欢物体的固有色,不强调光源色和环境色。他们的用色习惯也受到传统的民间美术影响,如灶头画、戏台画、庙宇的壁画、门神及年画等。民间美术色彩的浓艳、优美,强调原色(固有色)大红大绿,在他们的作品中也有明显体现。其中有幅表现渔家迎亲场面的作品,画面上全部是大红大绿的色彩,把渔家迎亲那喜庆、热闹的场面和心情表现得淋漓尽致。总之,正如黑格尔所说“艺术是精神的产物”一样,他们只讲精神的自我感受,不计较太多的形式和技巧,不追求表象,更重内在精神。所以,他们的作品更率真、更真实、更感人。
装饰味浓是洞头渔民画的又一特色。这里所指的装饰味浓与我们通常所指的装饰画效果不同,在他们的画中,鱼的身上有时不画鳞片,反而画上很多美丽的花卉图案,甚至连渔家女的脸上也画上小花,他们总不放过在画面上画上花或其他什么图案的机会。一些次要、细小或远景的内容,在专业画家看来本应虚掉的物体,而对渔民画作者来说,只要有图案,而现实物体中甚至根本没什么图案的物体,他们也总喜欢添上。他们很注重轮廓线的明朗、工整,并常勾上金线、银线而达到装饰的效果。
作品的个性和特色是艺术的生命,洞头渔民画的历史虽不长,但却是洞头海洋文化中的一枝奇葩。它吸收传统民间艺术的养分,吸收大海浩瀚的气魄,在艺术个性方面特色突出,题材、构思、造型、用色都独树一帜,趣味雅拙率真,洋溢着浓浓的海腥味。欣赏他们的作品,犹如海风拂面,螺声萦耳,显得大拙而巧,大俗而雅。
洞头渔民画对丰富海岛群众文化生活,促进和谐社会的建设有着重要的作用。它虽土生土长,却是整个中华文化家族中不可或缺的一种艺术形式,有着极强的艺术生命力和表现力。愿洞头的渔民画家们发挥海岛特色文化的优势,创作出更多更好更具海岛风韵的渔民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