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承续
从广军的庚寅年贺年版画谈起
■陈履生
广军在每年的农历新年到来之前,都要为他的朋友寄上他的贺年版画,这是他为朋友欢度新年准备的一道“菜”。庚寅年(2010年)是他的本命年,所以,他特别奉上了两道“菜”,以示郑重。相信所有品尝过这两道“菜”的朋友,都会为之欣喜和哈哈大笑。
广军为了每年的贺年,都要动一番心机。实际上这是他的年终功课,也是他为朋友送交的一份艺术思考的答卷。因为这是命题作文,图像要和每年的属相相结合,而且要能够表达出他的心意和他的思想。
能够与农历虎年扯上关系、并且能够有故事的就是“武松打虎”,这是一个具有历史意义的话题。在中国,武松是一个传奇式的人物,是人们心中的英雄,是人们锻炼其英勇品格的榜样。当然,像武松这样具有深远历史影响的历史人物,如何与今天的文化相联系,如何为今天的文化所利用,这是每一个文化人都可以思考的话题。广军利用了文化上的传统符号以及与这一符号相联系的历史记忆,在“武松”与“虎”之间大做文章——为我所用。
贺年版画之一的老虎穿上了武松的衣服,有着具有时代感的变异,但还是露出了老虎的尾巴。它急冲冲地一手握着武松当年把持着的长矛,一手拿着现代化的手机,“请帮忙查一下武松家的电话”——不知道它在给谁打电话?显然,他是要报复武松,这种报复可以理解为时代的报复、文化的报复,当然,能否报复这是广军所设置的一个现实的疑问;好在人们并不太在意它的结果如何。广军只是博得人们一笑而已。
贺年版画之二的场景是在一个挂有“武松料理”横匾的料理店里,武松正在接待他的客人——老虎。他问老虎:“客官想要一些什么下酒菜?”老虎说:“我只要那年没有吃到的。”老虎那年在景阳岗上想吃的就是今天站在它对面的武松肉,它像那些所有想吃唐僧肉的妖魔鬼怪一样,一直是垂涎三尺,可是,最后老虎还是死在武松的棒下。历史翻过了无数的篇章,时过境迁的武松并没有因为是景阳岗上的英雄而鸡犬升天,相反,老虎则成了武松料理店的座上宾,这又是一种报复,又是一种文化的报复。这也容易使人们想起历史上许多风水轮流转的故事——历史的尴尬。
广军的幽默是从历史的冲突和文化的冲突入手,把各种文化矛盾呈现出来。他所发挥的版画语言的力量,正是在小小的幅面间,以黑白对比和线条散发出版画艺术的魅力。由此联想到一些每况愈下的绘画品种的今日社会地位问题,水彩画不甘心为小品,版画也在无限制地扩大其幅面,甚至当代版画创作中出现了一味求大,一味细腻、写实、具象的倾向,使得版画失去了版画的味道,水彩失去了水彩的感觉。可以设想,广军的贺年版画,如果放到全国美展中,人们不会怀疑它在版画方面的特色、魅力和成就。但是,很少有版画家具有这样的魄力,将如此小幅的版画,将这样充满着文人意味和趣味的小品拿去参加全国性的大展。相信,如果有一位版画家拿这样的小品去参展的话,确实让评委为难。反过来看,我们如果能在全国美展中看到这些具有版画自身语言特点的小品,无疑也是整个全国美展这道盛宴中不可或缺的一道小菜;这道小菜有可能在盛宴之中会成为最可口、最可心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