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要说
《许飞飞书法作品集》序
许飞飞 书法 |
以我在书法上二十余年的书写经验,不是不知道为一个青年书家撰文的风险,但是当许飞飞请我为他的书法集写篇序文时,我还是不加思量地答应了。这不仅因为飞飞在书法上已经显现出不可阻挡的才华,更因为,他在狂草上的书写状态,曾经给予我极大的启示,仅此一点,就觉得有话要说。所以呈现给观者面前的这篇拙文,对飞飞而言,是一个普通评者的理解;对我而言,则是对曾经给予过我艺术启示的青年才俊的躬身致敬。
飞飞1983年生于河南洛阳的伊川县,那是中原文化的发祥地,是北宋著名理学家程颐、程颢的故里。近邻的孟津,曾经诞生过明末最伟大的书法家王铎,而伊河岸边的龙门石窟造像,离飞飞的家乡仅5公里之遥。飞飞少年时代常畅游于“二程祠”和龙门石窟,这样的经历,对这个青年书家的成长究竟产生多大影响,尚不好定论,但这种文化的神秘承续,对一个艺术家的心灵滋养及其对文化身份的潜意识确认,是显见而持久的。
飞飞毕业于洛阳师范学院美术教育系。在书法上的起步,从颜真卿《勤礼碑》发蒙,继而潜心临习《祭侄稿》、《争座位》帖。他在书法上的天赋和勤奋是显而易见的。我曾见过他以颜楷和《祭侄稿》笔意,信手为朋友书写8尺长条数件,一气呵成,深得颜鲁公笔法。有一段时间,他受到上世纪八十年代风行一时的中原书风影响,醉心于王铎大草,至今他的狂草还留有王铎草书影响的印迹,开张、恣肆,注重情绪的表达。但这个时期的书法创作,飞飞是处在一种临古的阶段,尚未进入自觉的书写状态。
2005年,许飞飞远赴京城,成为中国书法院第一届研究生班的学员。书法院的老师,都是引领一个时代的学者、艺术家,学员则集中了全国书坛渐露头角的青年书法家。在书法院学习的一年,飞飞完成了从临古到进入自觉创作的转变,尤其重要的是,了解了当代书法最前卫的艺术观念和技法。像所有求艺若渴、思想活跃的青年艺术家一样,骤然面对各种艺术观念的互相碰撞、交汇,似乎一下子从平缓的陆地被抛向湍急的河流之中,此时的飞飞有些不知所措。他写过铭文、竹简、碑版、汉隶、也曾长期潜心于圣教序和碑帖结合一路的代表性书家于右任、何绍基、齐白石,还做过大量的现代书法试验。看似庞杂的书写体验,带给他混乱的同时,也使得他获得了丰厚的滋养。他需要一个时期寻找最适合自己个性的艺术方式,但这个时期显然还没有到来。
2007年,飞飞进入《中国书画博览》做编辑,使得有机会接触更多的优秀书画家。同时,编辑工作,也需要他恶补文学和艺术史学的知识,这将对他未来的艺术之路带来重要的影响,只是在书法创作上还不可能短时间显现。2008年11月,飞飞进入中国国家画院沈鹏工作室书法课题班学习。这是一个以国展获奖作者为主体构成的高级书法研修班,47名学员,几乎汇集了当代书法界的青年精英,其中的大多数人都已经形成固定了书写风格的不确定性,反而让他成为最大的受益者。当很多优秀的青年书法家为突破固定的书写模式时痛苦的追寻,飞飞却冷静地回到了内心,耐心倾听自己心灵中最隐秘的声音,逐渐唤醒来自生命深处最原始的艺术行动。
朋友们都了解,只要见过飞飞一次,几乎不用做交谈,都会对飞飞的性格一览无余。在今天这样一个人心最易受到污染、诱惑和伤害的时代,飞飞以自己的天真、质朴、浪漫和对艺术的执着追求,对抗着清贫以及来自清贫的恐惧。这种对艺术理想和精神品质的持续坚守,一方面来自他的天性真纯,更重要的是,飞飞已经找到了自己最适宜散怀抱的艺术方式——狂草。进入2009年以后,飞飞真正进入了狂草状态,他在技法上的各种准备,使得他在进入狂草书写时,得心应手。他不再满足自己停留在王铎狂草的追摹上,张旭、怀素更让他沉醉。
这就是我对飞飞目前状态真实的感受。在这篇急就的序文中,我不想对飞飞的作品进行解读,我一直主张,艺术家应该用作品说话。我只是想把飞飞这些年的书学状态,在我了解范围内,做一个大致的介绍,以让读者了解飞飞的书学过程,了解他的艺术思想如何从混沌逐步走向清晰、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