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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41版:副刊

军山湖

  江西进贤县境内的军山湖,是中国第一大淡水湖鄱阳湖的最大子湖。1958年兴修水利,在军山湖北面从三阳街向黄牯墩,筑起一条3.5公里长的圩堤,形成进贤县内湖。军山湖有99条汊,主湖岸线条长360里,湖面213平方公里,是杭州西湖(6.4平方公里)的36倍。军山湖常年蓄水量6.4亿立方米,湖面之辽阔,湖水之清澈,中国2000余县县域内湖,无与伦比。军山湖沿岸属红壤地带,地势平缓,阳光充足,气候湿润,适宜种植稻、麦、豆、油菜、花生、棉花等多种农作物,更是全国最大的黑芝麻生产地。军山湖土肥水美,淡水鱼有鳜、鳊、鳗、鲤、鲫、青、草、刀、乌等几十个天然鱼种,清水大闸蟹还是国家注册的地理标志产品。军山湖,今天仍是中国名副其实的鱼米之乡。

  军山湖位于进贤县境北部。由县城北门码头出发,经幸福港6公里水道即至军山湖南口。汽艇行驶20分钟,便到达茅家渡与梨花岭形似瓶颈的扼腕湖面。茅家渡是天然半岛式避风良港,民国时期,军山湖区主要靠舟楫运输,人们往往利用茅家渡港湾,补给粮草,避风躲雨,祈求神灵保佑。每当大风暴来临,这里百船云集,茅家渡半岛上的东岗殿,更是人头攒动,香火鼎盛,黑脸“东岗菩萨”便是信士们顶礼膜拜的保护神。秋高气爽、风平浪静的日子,站在茅家渡东岗殿向北眺望,辽阔平坦的军山湖,碧波荡漾,微风徐来,沁人心脾;在蔚蓝天空朵朵白云的映照下,波光粼粼,给人以安详平和;湖面伸展远方,十几二十公里之外,湖岸红壤绿树,仿佛近在咫尺,由东北,由北,由西北,向茅家渡包抄而来。梦境般的美景,比之苍穹之下的军山湖,实在显得没有意义。在那种寻梦的地方,也仿佛在蓝天下,碧水边,人变得渺小,人的精神却得到了升华。

  舟行湖中,速度与力量,犁开绵绵的湖水以两路浪花,震颤两翼,向远处斜伸;浪赶清风,发出“哗啦啦”的巨响,拍击着平静的湖面,催醒着远山的呼唤。人陶醉于浪花,心头别有一番滋味,那是甘甜的军山湖水啊!我一点也不夸张,金秋季节,“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的美景;隆冬时分,“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的绝唱,唯独军山湖还能找到千余年前的踪影。这里,就是当年王勃欣赏过的风景。

  大石脑与钓鱼台,是军山湖东岸一处美丽的风景。

  大石脑看军山湖,最好刮点风,要北风。风不必大,军山湖有“微风平起三尺浪”的秉性。倘若遇上四五级风的天气,那惊涛拍岸、水声四震的壮观;那犹如急转的陀螺般的漩涡,不知疲倦地向水深处翻腾着转圈。浪峰与漩涡,代表了胸怀坦荡的军山湖的一点脾性。军山湖发脾气的时候,你站在大石脑丘顶,看兀立附近水面九分面积的钓鱼台,会有一代豪杰曹操乐府诗《观沧海》“东临竭石…”一样的雄浑感慨。是的,军山湖风雨(雪)交加的当儿,尤其像大海。大石脑近旁居住的乡民豪饮,酒仙不少,且不少对酒当歌的豪爽雅士,你到村上一定能感觉到,军山湖与大石脑屏障之间的狂风急浪,真真可以陶冶人的性情。唐代诗人张志和《渔父》“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青篱立,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的词句,仿佛就是军山湖与大石脑的写照。钓鱼台水底岩穴偏偏多有鳜鱼,其味美无比。我想若是已故的汪曾祺先生有幸品尝军山湖鳜鱼,那高邮鳜鱼甲天下的名篇还真要改写。

  我一介土著,自然对军山湖有一分特殊的情感。我为军山湖岸千余年前哺育了董源、巨然(后以“董巨”称)这样的江南山水画派开山鼻祖,造就了徐煕、徐崇嗣充满野逸的花鸟画而常常闭目沉思。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军山湖是一个奇迹,她养育了中国江南的山水花鸟画,影响中国画坛一千年,是中国江南山水与花鸟画的摇篮。然军山湖岸上的文物与历史上的光彩,却鲜为人知,我又何尝不心存慨叹。

  游览军山湖,由南向北,先东后西,兜至大石脑湖岸,直插北面18里之外的军山湖水闸,其间很有几分时空的阻隔。飞驰湖心,一马平川,水天一色,四接茫茫,令人心魂震荡,无限遐思。中国是缺水的国度,人均淡水只有仅世界平均四分之一。如今,中国还面临严重的环境污染和水资源短缺,都向人们发出了警告。军山湖不同,她经过多少年的沉寂,多少年沧海桑田巨变,却未曾染上污垢,一直都平静地躺在赣鄱大地;她依然保持着那张清清秀秀的笑脸,修长而幽雅的体形,以她甘甜的乳汁,滋养着在进贤这块神奇土地上繁衍生息的人民。我们把军山湖比作中国水资源保护的一个典范,绝无愧疚。


美术报 副刊 00041 军山湖 2010-07-10 nw.D1000FFN_20100710_4-00041 2 2010年07月10日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