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改革开放传神写照
——关于深圳经济特区建立三十周年重大题材美术创作工程若干问题的思考 ■孙振华
为庆祝深圳经济特区建立三十周年,深圳市组织了重大题材的美术创作工程。这项大型的美术创作活动得到了深圳艺术界的广泛响应,经过精心组织和艺术家们努力创作,这项工程的创作成果在特区三十周年的纪念日终于和公众见面了,其中一部分作品还将到北京展示,参加“深圳文化周”活动。
这项美术创作工程不仅是对深圳艺术界创作能力和水平的一个检验,同时它还是对深圳艺术界的思想和理论水平的检验。因为,这项工程不只是催生了一批优秀作品的诞生,围绕这项工程,它还引发出对当前艺术创作的有关理论问题的思考,这些问题也许不只是对深圳的艺术实践有意义,它还因为反映当前艺术创作的某些共同性的问题因而具有一定的普遍性。
首先,关于艺术家的个人创作与时代的关系问题。
改革开放对艺术而言,它的重要成果之一,在于充分肯定了艺术家个人在艺术创作中的主体地位,肯定了艺术家的创作个性在于艺术创作中的重要性,这是对艺术家创作能力的解放。在改革开放的大背景下,当代中国艺术创作出现了大繁荣、大发展,这本身就是改革开放成果的证明。
站在这个角度看深圳经济特区建立三十年的重大题材创作工程,我们发现参加这项工程创作的艺术家和他们要表现的改革开放的大时代是一个互文性的关系。这些艺术家本身就是改革开放的亲历者,也是参与者,他们对深圳改革开放历程的表现,实际也是对自己在这个历史过程中的各种经验和感受的回顾和清理。也就是说,当艺术家们在从事这个题材创作的时候,时代的要求,历史的趋势对于他们而言,不是外在的东西,也是他们自身的内心感受,也是自身的需要。
这个活动充分说明和诠释了艺术家个人与时代的共生性的密切关系。人们通常说,时势造英雄,这句话是说,对于艺术家而言,他个人的艺术命运和艺术成就与时代是密不可分的。个人投身时代,时代造就个人,所以,只有当艺术家的个人创作真正反映出了时代的共同性,反映出历史的发展趋势、展示了时代的大背景的时候,才是他个人的艺术创作的深度和广度得到充分体现和展开的时候。
有的人对这一点在认识上可能还存在误区,他们也许会担心,一旦要求艺术家表现时代,会不会丧失自己的个性,丧失个人的语言风格。这次深圳特区建立三十年的重大历史题材创作工程的实践证明,反映时代,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不仅没有丧失艺术家的个性,反而,这一重要的创作活动为艺术家们展示自己的艺术个性,展示自己的创作才华,提供了很好的平台和机会。
第二,关于主题性创作与艺术的创新的关系问题。
深圳经济特区建立三十周年重大题材创作工程是一个典型的主题性创作活动。由于在过去的历史上,主题性创作的组织过程中曾经存在过许多明显的问题,例如概念化、漫画化,忽视艺术创作的规律,把标语口号式的方法直接引入到主题性的创作中等等,这使得一些艺术家一提到主题性创作,可能心存畏惧,担心主题性创作是否会重蹈过去的覆辙,是否会影响到艺术作品审美性的表达,影响到作品的艺术感染力。
这的确是在新的历史时期,重新组织主题性的大型创作活动时所必需考虑的问题。主题性创作是对艺术家在创作方向上的引导,是集中力量,调动艺术家的积极性,投入到重大题材创作的一种必要的手段。问题并不是主题性创作要不要搞,而是如何遵循艺术创作的规律,将主题性的要求、时代的召唤和艺术家的个人创作的热情结合起来,将主题性创作和艺术创新结合起来。
在这次创作工程中,许多优秀作品以实际的创作成果说明,只要遵循艺术规律,在历史的要求与艺术家内心愿望之间找到一个很好的结合点,就能够创作出既符合主题性创作的需要,又能充分发挥艺术家的创造性和想象力的优秀作品。
我们在这些作品中可以发现,对于深圳改革开放历史进程的表现,艺术家们并没有简单地喊口号,贴标签的方式,而是通过许许多多感人的细节,通过平凡、琐屑的生活场景,把一个大的时代呈现出来。例如,表现特区的劳动场面、反映打工人群的精神风貌、反映特区生活的某个横断面、反映年轻人青春热情的日常生活……人们就是通过这些充满生活气息的人物和场景来感受深圳改革开放所带来的巨大变化的。所以,这次大型的主题性创作活动本身就是对主题性创作的再思考、再实践。事实证明,在一个特定的历史时期,不能没有自己的主题性创作,重要的是如何组织,如何推动。
第三、关于当代艺术观念与历史题材创作的关系问题。
当代艺术创作强调当下性,强调对当下生活的表达;而特区三十年的历史在某种程度上说,已经成为过去,成为了历史的题材。那么,当人们一方面在注重当代生活的表现时,如何处理当下和历史的关系,这也是在当代的创作实践中,一个需要面对的理论问题。
对于当代生活而言,当下状态是过去历史的延续;对于深圳的当下状态而言,它是深圳三十年历史的结晶,所以,即使是对当下生活的表达,也势必会带有浓厚的改革开放的痕迹。对于深圳三十年历史的创作而言,对它过去重大事件的表现,都只能是站在今天的立场,依据今天的认识水平,对过去的一种想象、再现和回忆。所以,当下和历史,不可避免会出现交叉和重叠。当下的观念,具有当代性的艺术表现方式也不可避免地会在对过去历史的表现中呈现出来;而过去的历史,也因为具有当下性的表现,而成为今天的人们所认识和接受的审美对象。
纵观深圳经济特区建立三十年重大题材的美术创作工程,这些作品不仅具有历史性、纪念性,同时它们也洋溢着浓郁的当代气息,在许多作品中,我们都不能不感觉到扑面而来的那股深圳的热风,不能不感到它来自改革开放前沿的清新的气息。也许,一些作品在精雕细刻方面,在艺术的提炼和表现的深入程度方面,还有一定的提升空间,但是,这些作品的生动性和它所透露出来的属于深圳特区的那种蓬勃旺盛、活力四射的精神力量,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三十年的时光对于一个历史悠久的城市而言,只是暂短的一瞬,但是对于深圳这个年轻的城市而言,却承载了它太多的值得回味和咀嚼的历史内容。组织特区三十年重大题材的创作,是深圳的一次尝试,在这次重大题材的创作中,不仅表现了深圳三十年历史上的重大题材,也直接回应了当前艺术创作中的重要理论问题,对这些问题的思考和探索,不仅对深圳,就是对全国来说,应该是具有一定启发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