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接第31版)
其五,“黄金白银”
说到捐献国家,回报社会,则应提到1978年,文化部抽调一批知名画家集中创作,据说作品可以拿到国外换外汇,真金白银,皆大欢喜。画家欢喜,总算熬出来了,又可以画画了。据说,许麟庐和孙其峰画得最多。孙老估计他当年交给国家的作品约有800幅。他说:“陆陆续续画了三四年,中间还要时常回学校讲课,还有系里的工作。这是一段对我这辈子非常有用的时光,是黄金时代。‘文革’期间不让画,要画也只能偷着画,发现了就叫人批一顿。你批你的,我画我的。只能画小画,不能画大画,不能放开画。画画速写、草图,三笔两笔,以快为好。现在好了,国家调你去,笔墨纸砚都管着,鼓励你画,遇到这么好的机遇,哪能不积极、不欢喜?我就可劲地画,通过量的释放达到质的提高,绘画能力大有长进。”
我们说过,孙老是勤奋的典范,惜时如金的典范,即便“文革”期间蹲“牛棚”,他也未曾虚度时光,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条件勤奋作画,在仅有的报纸《人民日报》的报缝、边沿上作画,构小草图,画小速写,锱铢必计,积少成多。到了“文革”后期,他的《孔雀画谱》、《鸟谱》等著述陆续付梓问世,一经上市即被抢购一空,多次再版,供不应求。这是勤奋带来的收获,更是热爱孕育出的果实。热爱是最好的老师。热爱是天然的动力。他说:“‘文革’把什么都打倒了,花鸟草虫也打倒了,不让画了。我说,你打倒不对,社会主义提倡多种经营,地里不能全种高粱,公园不能用来养猪吧,总要种点花草,栽几棵牡丹,否则不叫公园。领导人家里搁一花瓶,弄些月季、玫瑰插上,怎么不弄两高粱穗插着呢?社会需要、人民喜爱就决定了花鸟画的存在价值。所以,你批你的,我画我的,我就有这个瘾头。因为热爱,我才能咬牙坚持下来。”
可见,蹲“牛棚”也算“白银时代”了。由“文革”上溯,这样的时代真不少。他在《我的学画历程》一文中写道:“三年度荒,生活虽然困难,但那时有较多的业余时间学画,这对我来说虽然够不上‘黄金时代’,也可以说是‘白银时代’了。‘四清’在外地参加运动搞了将近一年,不久就开始了文化大革命,蹲‘牛棚’,靠边站,批周批孔反回潮……画画当然没份了,我只好转入‘地下’”。“地下”既包括“牛棚”,也包括抽屉、被窝、大窗帘之类。他的学生对我讲:“孙老师练篆刻,藏在抽屉里刻图章,刻时拿报纸挡着,有人来了要赶紧关上抽屉,弄不好就叫人批一顿。”
孙老原名“奇峰”。谦逊的个性、特殊的经历造就他的宽容、低调。他改名“其峰”,取“奇”字的谐音,躲“奇”字的锋芒。“其”有“另类、其它”之意吧,不与他人争锋,只求守住淡定。
其六,全能教员
前文中提及孙老的爱婿聂义斌,我到天津看望孙老时有一天碰到他在场,拿出几幅照片给孙老看,其中有他身着将官服的肖像照,异常精神。孙老看一眼说:“还是当兵好,国家什么都管着。我们当教授的也没人给发服装,画画也没想着画出个大房子,有个地方住着,有书看,能画画就行了。想法很简单。”
说起教授有故事。天津美院评教授,每年有一两个“指标”,分不过来就得有人发扬风格,孙老今年让给张,明年推给李,让来推去,一年年拖下来,一直当着他的讲师、系主任,拖到“文革”拖黄了,没这挡事了,刹车了,教授没他的事了。蹲“牛棚”有他,“白专典型”有他,“黑五类”里有他。哪个“黑”?花鸟画,封资修,反动学术权威,批得他走哪都觉矮人一头,教授根本不用想。
他当系主任,没有副职,不设助理,拳打脚踢一个人,天天都有课,曾经同时开过11门课,花鸟、山水、书法、人物、篆刻、画论、透视学、技法课……
孙智谱教授问过父亲,俩人掰着手指头数出10门,还有一门他记不起来了。音乐系开设京胡课,找不到任课老师,校方把他派上去了,教学生拉京胡。书画以外,孙老有两大爱好相伴一生,一是看书,二是操琴。他忙天忙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