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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56版:画家

表现心灵照亮的世界——读刘怀山先生的画
■张 卉

  刘怀山先生是一位有着扎实的传统根底,又非常注重画的时代感的一位国画家。他勤勉求艺的修为在业界颇受好评。我读过他出版的多种绘画作品,觉得他在创作上造诣很深。我是做中国艺术观念研究的,近年来又稍稍对具体的创作形式发生兴趣。先生的绘画,细细品读,对我的帮助很大。

  读怀山先生的画,我有三点体会。一是画家的选景问题。董其昌的一联题画诗云:“曾参《秋水》篇,懒写名山照。”董其昌说他悟出了《庄子·秋水》篇的意思,就懒得去画名山大川了。这是中国艺术论中一个非常有启发性的观点。《秋水》篇中借河神和海神的对话,破人们对大小、美丑、高下等理性知识的思考方式,一朵小花也是一个圆满自足的生命,空洞的观念抽象的思维,有时恰是对真实生命的遮蔽。怀山先生对画的处理,或许受到这一思想的影响,名山大川,寻常景致,都入画中,都是借以表达内在生命境界的媒介。

  二是画家孜孜追求的境界问题。我看过怀山先生的自述,他说:“绘画之难,不在技艺,而在境界。境界者,学人之器识、学养、技艺之总和也。”那何为境界?先生云:“自古以降,作画首重士气,士气为何物,就是浩然气,书卷气。”他所说的“士气”是中国艺术史的重要术语,曾引起了明代以来的一些有趣的争论。观点尽管不一,但都强调了反秩序和个性化的思想特点。我们知道,气韵生动,是中国艺术追求的最高目标,而以“士气”释之,就是抓住了其中所共通的天趣精神。清代画家龚贤说得好:“画要有士气何?画者,诗之余。”文人画是诗的画,它不是涂抹形象,而是表达诗的境界。这个简单的说法,却道出了文人画的关键。其实,怀山先生的画,画中有古意,有士气,也在追认这样的境界,如《烧丹图》、《无量寿佛》、《布袋和尚》等这些取自历史和佛经的绘画,格调浑穆高古,诗意盎然,极有那种高古的韵味。他以诗的眼光看文人画的传统,也用诗的目光来创造。这绝不仅是技艺上的选择。文人画的关键,正是传达“诗意”的境界。我在怀山先生的画中也能看到,文人画所追求的这种最高的审美理想。作一幅心会之画,就创造了一个生命体验的“境”。他有自己要表达的东西,有一种超越于形式之外的思理在,他由外在观察,发而为心灵的体会,心灵的体会中又注入了自己平素思考的不少东西,关于人生,关于生命。我觉得这是非常可贵的,从怀山先生这方面的处理中我所得甚多。

  三是画家的感觉和理解问题。文人画到底画什么,是不是与现在这个时代无关?怀山先生的处理给人以启发。他笔下之物,不是眼中之实景,而是为心灵留影。《山居听雨》莽莽簇林丛中的茅屋,《松云山寺》云松飘渺间露出的寺门,都是心灵的栖息之所;《秋江舟行》延展的江面中缓缓驶来的小舟,如同行驶在生命的旅程中。我体会,怀山先生画的是自己感觉和体悟中的世界,虽然满纸苍茫浑厚,墨色淋漓,都是当下直接的鲜活的感觉。人人眼中所有,人人笔下所无。其实,画出的是一个人与外在世界所形成的关系,创造了一个与我生命相关的世界。心灵照亮了这个世界,我所能发现的世界只是当下此在深心中所出现的,不可能与任何人重复。在我看来,艺术最为重要和难得的就是表达生命中的感觉,不能感动自己的艺术也不能感动别人。不管用什么方式,真正的艺术瞬间是简单明确的,是令人终生难忘的。

  走近怀山先生的画,有时飞扬处让我觉得痛快淋漓,秀润处又好似一段惬意的心曲,都在内心中留下了一个实在的体验空间,那种黑夜中忽然间被照亮之感庶几似之。


美术报 画家 00056 表现心灵照亮的世界——读刘怀山先生的画
■张 卉
2011-07-02 2037061 2 2011年07月02日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