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术报 数字报纸


00014版:副刊

谈笑间

秦瑞全

  师范大学南门外的对面有一爿书店叫石迟书屋,店面不大,20平方米左右,店主名叫秦瑞全。门头匾额是一位当地名流书家的手笔,不知店主因何典故而命其名,白底黑字,虽然夹杂在红绿林立的众多饭店酒馆牌匾中间,但还是很醒目。店主原是师大中文系毕业,毕业后找不到合适的就业单位,就开了这家书店,所进书籍品味较高,源于此,我便隔三岔五去溜达一遭,这倒不是说我的品味有多高,主要是我就住在他的对面,也能谈得来,是个聊天的好去处。只是书店经营惨淡,勉强可以维持。

  由于移居原因,有好一阵子没有功夫出来溜达,偶尔有一天坐车路过南门外,也是偶尔朝书店的方向扫了一眼,白底黑字不见了,书店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方大红的招牌:秦氏手擀面。因为是夏天,店外乃至整个街边红男绿女,气象万千,只见脊背不见头,一群刑天似地一圈一圈地围着方桌,埋头认真吃饭。书店倒闭了?易主了?

  终于有一天,几个老伙计相约聚聚,一个伙计推荐说有家新开的秦氏手擀面还不错,也合我意,主要是想看个究竟。进了店门,迎面招呼客人的竟是那个圆脸戴近视镜的秦瑞全,满面春风,笑意由衷。店还是那个店,人还是那个人,不同的只是由经营精神食粮改成物质食粮了。经营范围很简单,以手擀面为主,兼以小凉菜。说实话,饭菜和其他的小饭店大同小异,勾人的是手擀面那三个字。人们在拼命追求机械化带来的便捷的同时,在吃的方面也在思念手工作坊所特有的纯真味道;一边享受着现代文明带来的好处,一边梦想着自给自足的田园生活。

  等忙得不亦乐乎的店主送走大批的食客后,抽嘘声也小了,才有功夫和我们聊了几句。书店实在是开不下去了,想进的书没人看,下三滥的书不想进,且看书的人越来越少了,有时几乎是门可罗雀,月月赔钱,饥荒越来越多,债台越筑越高,没法子,关门?老婆孩子是啥?总不能把嘴挂起来吧?改弦更张,开饭店。就开小饭店,一是投资小,见效快;二是不怕单位签单欠账,哪个领导好意思黄了这小本经营?小饭店现在很火,一年四季食客不断,确实比开书店强,不但还清了饥荒,削平了债台,还准备着开分号了。我们是善吃的民族,民以食为天嘛,老祖宗说得多好。

  后来,听说同病相怜的席殊书店关张了,风入松书店以及师大周围的几个像样的书店也改头换面经营中高考资料了,或者改饭店或其他了。每每到了华灯初上,大街小巷,灯火阑珊处,人头攒动于炊烟缭绕的小吃摊和烤串旁,摩肩接踵于林立的买衣架和鞋摊前,大学生进货大学生买,下岗待业者经营大学生买,从幼儿园到上大学,书都读恶心了,但一定要善待自己的肠胃和肢体,这肯定没错。人们也知道充分利用资源,围着大学就要靠大学养活。所以,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所以,这一派繁荣景象是在所难免的。所以,秦瑞全之流以及他的石迟书屋们见鬼去吧!


美术报 副刊 00014 秦瑞全 2012-04-28 美术报2012-04-2800008;2408028 2 2012年04月28日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