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厚灵动 清远精致
■马世晓
孟庆星是我多年来密切关注的中青年书法家。庆星秉性敦厚内秀,天资敏悟,好学多文。深厚的文史功底和书法艺术上的天赋使得他在书法创作实践和理论研究上相得益彰、左右逢源,学术与创作双向推进均获得了长足的进展。在此后的数年里,他在“兰亭奖”等权威展事中频频获奖。渐为书坛所知后,他并没有执着于一时的虚名,而是更加奋志于艺术创作、强其学养。以学术研究沉潜心性,更以游历壮阔情怀。其治学精神品质非一般趋风逐利者所能及。在书论方面,他先后关注明清之际区域书画篆刻研究、现当代书法批评等课题,迄今已成文并发表数十万字。
庆星以大文化视角观照书法艺术发展的同时,以自己的审美感悟和价值判断,在学书的早期即选择了“二王”,这无疑是正确的。“书宗二王”,是被千年书史所验证的书家成功之道。羲献父子书法是魏晋时代成熟的人文精神最完美的体现,也是帖学精神的最高代表,它的典范意义是永恒的,历久弥新的,尤其对一个主攻行草书家的早期阶段,更具有特殊意义。庆星经过多年对“二王”的心摹手追,步步悟入,打下了扎实的功底。这个时期他的行草作品已渐渐显示出自己的艺术个性:在清峻醇雅、质朴稳健中透出一种沉逸之气。这一艺术特点主要来自于他宽仁纯朴、厚外秀中的人格心性。学“二王”能以己意出之且不离传统艺术精神之本,作为一个年轻书家是十分难得的。这与一般学“二王”者那种或徒以形似,或夸饰过甚之风,自是有本质的区别了。
他在当下书坛“乱花渐欲迷人眼”的多元化创作格局中,始终能清醒自立作出正确的选择。在此后的长期多种取向的探索中,近几年来,他对颜真卿书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力学不倦,投入了巨大的热情。这是他学书道路上的又一次具有决定意义的选择。颜鲁公在继承“二王”的至高点上,以其浩然博大的人格力量,敦厚奇伟、气势磅礴的书风,力变“二王”之法,成就了堪与“二王”并峙的又一高峰,形成了书法史上的第二大脉系——颜系书风。庆星对颜书一系似乎尤为钟情,如他对乾嘉年间的刘墉亦特有深爱。这位“浓墨宰相”不愧为清代集帖学之大成者,是走颜书浑厚一路卓有成就的大家。然而却被不少评论者嗤之为“墨猪”。刘墉书法蕴蓄至深,欣赏不易,当下书法界极少有人对他关注了。庆星不然,他对刘墉书法的精华内蕴、味厚神藏别有会心,自然也成了他取法的重要选择。故在用笔上庆星取颜系书法的沉厚灵动,在体势上取其清远,又加之以“二王”书法的精致,其运笔也在铺毫的笔根与笔尖做瞬间大幅度的转换,在这种转换中,所分割出来的细致微妙的布白空间又相当程度上破开了颜系正大的字或字组外廓带来的板滞弊端。庆星书法的这种运笔体势有的评论家很形象地称之为:宰相肚,绣女心。
庆星正当中年,日后必有更大的发展和开拓,一定会在与传统书风暗合明离的基础上,以更加鲜明的艺术个性立足于当代书坛,创造出足以代表这个时代精神的书法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