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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23版:深读

倒看书坛始得真

《组织官僚化:21世纪书法的悲哀》之续

  早在2003年前后,笔者就撰写并发表《组织官僚化:21世纪书法的悲哀》一文,指出从上世纪90年代初中期开始,各级书协换届,一大批书法属于门外汉的同级行政领导纷纷挤进书协,或占据主席宝座,或占据副主席宝座,从而导致书协组织官僚化,直令21世纪书法为之悲哀,也直令最广大的书法家和书法爱好者为之悲哀。

  但十年时间过去了,笔者指出的书协组织官僚化现象,不仅未能得到有效遏制,反而愈演愈烈。

  这样的现实大家都看得一清二楚,即今天的各级书协,主席也好,副主席也好,无不同时身兼相当级别的行政职务,只不过有的干得正欢,有的临近离退,有的已经离退。那些只有书法成就而无行政官衔者,却依然当着书协主席,不能说一个没有,但毫无疑问已成凤毛麟角。对当下这些形形色色之书官,有一种类型大家尚能接受,就是他们在当上书官之前,已驰骋书坛,作出了或创作、或理论、或教育、或组织等方面的杰出贡献。有贡献的书官,靠他们的行政官衔挤入书坛领导层,毕竟还能为书坛继续作贡献,干些有利于书法发展的事。那么,有贡献的书官是否一定就值得称道呢?不一定。要受人称道,有贡献的书官得把会员的利益放在首位,在入会、评选、评奖时真正做到公开、公正,不私收入会、参展和参评者的贿赂;自己卖作品不论卖了多少钱,都按章向国家交纳个人收入调节税,并及时通过媒体向外界公布,接受监督。如果做不到这里所列的两条,那“有贡献的书官”也将同我们下面将要提及的另一类型“无贡献的书官”一样,为大众所痛恨!

  不过,相比之下,人们最痛恨的还是那些“无贡献的书官”。无贡献的书官,对书法皆一知半解,有的甚至一窍不通,在他们看来,书法太简单了,不就是拿毛笔写汉字么?只要不是文盲,谁不会啊?我当官都当到这么高的级别了,高智商,不拿毛笔则已,一拿毛笔王羲之也得退避三舍。由无知而无畏,他们便欣欣然练起书法来了。练书法本不足奇,各行业的人都来练书法,对书法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现在的问题在于,那些视书法为“小菜一碟”的行政官员,练书法不是其终极目标所在,他们看中的是同级甚或上级书协主席、副主席的宝座,因他们此前已发现了书坛的一个公开秘密,这就是,搞书法的人水平再高,如果没有同级或上级书协主席、副主席的头衔,休想把字卖掉,更不用说卖大价钱;相反,只要有同级或上级书协主席、副主席的头衔,书法水平不论如何,都能成为人们“抢购”的对象。既如此,那些垂涎书法之“利”的行政官员也就忍不住蠢蠢欲动:先是装模作样,拜某个书法名家为师,写着写着便自我感觉良好起来,认为所有的书家都不如他写得好;接下来,则是着手谋求如何成为同级或上级书协主席、副主席。本来,书协在同级行政机构中地位很卑微,它不过是隶属文联之下的一个群团组织而已,可正是这一卑微组织的主席、副主席能满足同级或下级纯行政官员的金钱欲(或以之变相受贿,或以之堂皇洗钱)。于是,书协主席、副主席的宝座一下成为同级或下级某些纯行政官员觊觎的对象。也许,书协主席、副主席的宝座太诱人了,而且为越来越多的纯行政官员所知晓,从而导致近年来的书协换届副主席、主席团成员、理事、秘书长、副秘书长、专业委员等头衔越来越膨胀,膨胀得让大众瞠目结舌,也膨胀得让大众义愤填膺!

  当然,书官极度膨胀的终极推手不在书坛,而在政坛,是政坛的权力失控或权力泛滥波及书坛而已。所以,要想书官不再膨胀,要想书协组织官僚化现象彻底消失,则有赖政坛切切实实地贯彻中共中央指示精神,把权力关在制度的笼子里,并作出具体规定,比如“凡担任同级或下级行政职务的党委、政府官员,包括即将或已经离退休者,不得兼任同级或上级书协主席、副主席、理事及主席团成员等要职”。

  但这样的愿望能成为现实么?

  会可能,也会不可能。如果不可能的话,那大众该怎么办呢?我有一个很好的建议,那就是“倒看书坛”,即不按过往的习惯去看待书坛,认为谁的书协职务高谁的书法水平就高;相反,则随之确立起一个新的切合实际的判断标准,认定谁的书协职务越高谁的书法水平就越低,把十多年前就流行的一句调侃语——“老兄,你最近的字怎么写得这么糟,同我们的书协主席、副主席都差不多了?”——视为大实话,从内心深处唾弃书官。

  果如此,书官即便依然膨胀,书坛组织官僚化即便依然愈演愈烈,我们都可坦然面对,而始终奉那些无官衔的真正书法家为书坛之中坚!


美术报 深读 00023 倒看书坛始得真 2013-02-23 2913468 2 2013年02月23日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