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山行旅图》来源范宽故乡儿时记忆的升华
■范华
摘要:故乡的记忆基因对一个画家来说是与生俱来的,儿时的记忆潜移默化地早已融注于画家的血液当中,故乡与儿时的记忆是决定艺术家一生的创作密码。
关键词:耀州 溪山行旅
耀州山水考察活动由铜川市文化局牵头,铜川国画院主办,是一次研究范宽、感受耀州山水的学术活动。关于照金地貌,据我了解文理学院的韩长生做了一些详实的研究,已经惊动了台湾故宫,他们派人也来耀州做了调研。陕西国画院作为一个专业的美术创作与研究机构,我们有一种使命感。此行目的就是要考察范宽所创作的《溪山行旅图》是否与耀州有关。因为当前还没有确切的关于《溪山行旅图》创作地相关文字记载,但是范宽是华原人(今陕西耀州区)这是确切的。我在这次之前来过4次,常有人说范宽的《溪山行旅图》创作原型来源于此,我都一笑而过。但是上次来的时候感受很不一样,当时天快黑了,站在山脚下抬头望去,还真有些范宽绘画的那个劲,我猜想范宽有一天从秦直道下来后,仰视山川,备受感动,多次后终得山之真骨。倘若你是中午到山脚下,就没有那种强烈的感觉,所以说中国山水画是讲自然之理的。
关于《溪山行旅图》,我有几点看法仅供大家参考:
一、耀州山水的山形和瀑布很像《溪山行旅图》中的景致。据了解这里没有大瀑布,而在山谷中随处可见一根线似的白色飞瀑,线条很长,就是范宽画中的飞瀑。清代王概的《画学浅说》云:“瀑布用缣素本色,但以焦墨晕其旁曰‘分’。”此法又称“挤水法”,利用纸绢底色,将瀑布留出,两边用浓墨皴染出石壁,突显白色线性瀑布。范宽就用的是此法。这种一根线似的瀑布在后来画家李可染的作品中得以延续。
二、《溪山行旅图》中的树与耀州树木比较。我15年前来的时候,看到山脚下满河滩都是大核桃树、槐树、杠木。这些树木大多生长在山脚坡地与溪水之畔,木质坚硬、主干粗壮、树节分明,姿态优美,枝叶繁茂,这些特征都与范宽作品中的树木十分类似。
三、《溪山行旅图》中所描绘的山石地貌和照金山体比较。照金山体呈圆柱状拔地而起,浑厚陡峭的巨石就是一座山,山头长满各类杂树,山体裸露,以沉积的沙土石构成,是典型的丹霞地貌。而终南山的山体多呈三角状,由棱角分明的花岗岩碎石组成,山体被暖温带针阔混交林与落叶阔叶林封盖,很难见到裸露的山体,所以与《溪山行旅图》描绘的山体相差甚远。
综上所说,我认为范宽《溪山行旅图》是来源于他儿时故乡的记忆。故乡的记忆基因对一个画家来说是与生俱来的,儿时的记忆潜移默化地融注于画家的血液当中,故乡与儿时的记忆是决定艺术家一生的创作密码。
范宽生于耀州,就地理位置而言,古耀州地带在秦、汉、唐、宋时期一直是北方的要塞,也是长安去往北方的一个重镇,佛道文化发达,隋唐庙宇众多。现存药王山的北魏碑刻造像其质量和数量都是一流的。这里还有诸如唐代玄奘译经、圆寂之地的玉华宫,中国佛教名山照金“大香山”和“德清寺”等,照金传说也是因此山佛光照耀而得名。这里的山、水、庙宇都是真实的,也是经得起考证的。照金山方圆百里的人都知晓,范宽作为一个文化人和大画家,他对这一带风土人情山川地貌应该了如指掌,同时我想他这么大的一个文化人,应该也是有宗教信仰的,我们从他所画作品中的古建筑就可见端倪。他生长于此,耳读目染,创作《溪山行旅图》的地点无论是在开封、长安、终南山还是华山,他画的都是他儿时的一种感觉。这就如同齐白石虽然住在北京,但他画的还是他小时候在农村的记忆,他笔下的老鼠、牛,都是年少之时的印象。他笔下的那个形象已经经过了艺术的再加工,这个对于艺术创作的人来说再正常不过的了,所以我认为《溪山行旅图》创作原型就来源于耀州启程于照金山。
范宽既然生活在耀州,那么这里是否还有范家的遗存。当地县委书记对我说,“这里现在还真有一个‘范家村’,村中如今还有许多‘范姓’人士,一些老人说范家那个窑洞还在”。这个听起来有些像笑话,但儿时范宽就生活在这里毋庸置疑。由于中国长期以来都是一个以农耕文化为主的国度,人们日出而耕、日落而息的农耕生活方式一直没有改变,这里除非发生大规模的战争,我想不会有太大的迁徙活动。但是如果可以证实的话意义重大。当然这都有待于人类学、考古学专家进一步论证。作为国家官办的画院来研究范宽艺术,来考察范宽创作地,对于生活与艺术的关系、中国画师法自然创作方法,对当下艺术创作都有现实意义,我们的研究所前进的每一步都肩负着一种责任和力量。
2013年3月于陕西国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