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有涯之生 为无涯之知
■何来胜
又是一年清明雨纷纷,踏青之余,与朋友茗茶看书,翻到梁启超的一篇演讲稿,其中提到“各种美术之中,以写字为最高”。他分析书法之美是独特的民族之美,它有线条美、光的美、力的美、书法者自身的个性美。而且特别强调要表现个性,虽然图画、雕刻,建筑等等无不有个性存乎其中,但是表现得最亲切、最真实,莫如写字。前人也曾说:“言为心声,字为心画。”对于写字,我也一直认为最重要的就是要有个性美,要有个人风格,而且风格要强烈,让人一看到你的字,就知道是你写的,在你的字里能读出你的品格和性情。当我在写字时,觉得最能表达出我自己,也最能忘记我自己,每幅作品都记录着我每个人生阶段,每个时期,每年每月的状态和领悟。写字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很感性很快乐的过程,它很放松,很享受,很自我。当要创作一幅作品时,它前期的准备工作又是极理性与严谨的。所以写字需要动静相补,需要收放相合。
清人钱泳在《南北书派论》中有说:“南派乃江左风流,疏放妍妙,宜于启牍,北派则中原占法,厚重端严,宜于碑榜。”我平时写隶,追求榜书气象,追求大气、稳重、占拙的韵味。所做的功夫大半都在研究汉隶和清隶,取法经典汉碑和清代伊汀州、邓完白、赵撝叔、何道州等人。“作隶宜勤学古,始能免俗”,近些年来我着意将魏碑笔意和篆书的意趣与汉隶、清隶融于一体,既追求榜书的大气,追求用笔如刀,笔笔雄沉之感,同时又能有意趣在其中。魏碑有许多可取之处:我将书写点画方折化,使线条更加有张力和空间感;在字形上注重造险;在整体基调相对统一下求变化,甚至夸张部分点画;把结体正斜交错,有虚有实,相互呼应;求疏处可走马,密处不使透风之意,计白当黑,让整个章法充满空间感。纵观我这次展览的作品,如能再刚中增柔,气中增韵,浑劲中增虚和,在恢宏大气中又有耐人寻味的细节,当又是一番新的领悟和境界,希望自己在此基础上能有新的变化和突破。
今年农历一月份时,马徐浩兄邀请我到徐邦达艺术馆办个展,我粗略整理了一下手头的作品,虽是有一些,但是想着宁缺毋滥,把时间放宽裕了一些,想再写点作品出来,让展览看起来更加饱满一点,又逢农历三月三是兰亭书法节,就把展览的日子定在了农历三月底。朱起风先生著《词通》时说过:“以有涯之生,为无涯之知,蚍蜉撼树,其亦不自量矣乎。”硕学前贤尚如此,晚辈就更加要谦逊了,此次展览虽本着“宁缺毋滥”的精神准备,究竟也是一个自我学习的过程,不足之处,祈请大家不吝指正,斯言诚哉。(本文系作者作品集自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