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像绘画的当代性思考
■陶宏
中国佛像绘画创作一直面临的问题依然集中在如何将中国传统佛像绘画因素向现代转型。在理论上学术界一直在热烈地探讨这一问题,甚至也出现了一些可喜的学术观点,但是如何将这一话题引向实质性的佛像绘画创作实践则是非常富有挑战性的。为此,笔者近年来一直致力于创作的《佛国微笑》颇能反映这一方面的问题,可以说感受良多。
《佛国微笑》系列作品画幅较大,佛像的画面经历了一系列的转换,最初的创作集中在佛像本身情态的探索上,各种面相都进行了相应的探索,随着创作的进一步发展,笔者不断拓展佛像创作的表现空间,尤其是从中国传统文人山水中寻找创作资源,将宋、元等文人绘画的精神情怀参入到画面上;一方面吸取和保持佛像传统文化中的精神要义,诸如灌注着特有的东方美学精神,另一方面有意识致力于佛像创作的当代视觉表现语言的转型。在创作时力图打破传统佛像绘画的固有模式以寻求一个新的突破。这种突破虽然还处在探索性的层面上,但是笔者从一开始就有意识回避传统佛像绘画的图式模式,包括对佛像绘画的意义指向。面对具体的佛像创作,不想让观众从一开始就沿着欣赏一幅传统佛像绘画的思路滑翔下去,而是有意识切断观众一以贯之的观看路径,把观众置于陌生、迷惑且充满风险的视觉境地。当观众在观看到这些绘画作品时,任由其内心深处升起一系列复杂的情绪,从佛像与树木花草之间、佛像与人之间,到人与人之间到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等等,引发观众的一系列疑问和思考,诸如信仰危机、生态危机、生存危机、群落危机之类的话题。
在创作这一系列作品时,当然也涉及到蕴藏其中的文化视角问题。就这一点而言我依然保持着中国佛像绘画特有的本土文化质素,在我看来,中国佛像绘画特有的本土文化质素是深藏于艺术家的文化血液中的:一方面艺术家不可能随意摆脱;另方面也没有必要摆脱。实际上,正是这种本土文化质素确定了中国佛像绘画当代转型的前提条件,我们的转型必须从这一点出发,只有这样做,中国佛像绘画的当代转型才是根本上可靠的,也才是中国佛像绘画的当代面相。回过头来看,我在创作《佛国微笑》这一作品时,所基于的视觉阐释系统依然是基于东方文化的特殊视角,从传统佛像绘画的深厚基础出发,摈弃图式化的现代民间工艺做法,大胆吸收当代语言,力图形成中国佛像绘画艺术富有启示意义的当代创作指向。
对中国人来说,这个层次分明的佛教文化不仅仅是人们精神信仰的归宿地,而且是当代人群生存状态栖息之地,人们对佛文化的眷恋,如同孩子对母亲的牵挂和依恋,饱含着血脉相连的感情。也正是这份特殊的情感成为我创作的源泉,并激励着我在绘画上不断地尝试和创新!
中国当代着力于佛像绘画图式的画家日益增多,如何用具有当代性的中国佛像绘画语言去表现传统的审美理想,并且通过当代语言的表现要传达出什么样的画面和时代气息?这些疑问对当代以表现佛像题材为主的画家提出了新的要求和新的思考。在我看来,解决这些疑问,既要学习古代传统绘画,又要从传统中走出来,吸收借鉴西方绘画语言,在融合中西绘画的基础上,形成自己独特的表现手法。
在创作《佛国微笑》系列作品时,我依然保持着对中国佛像绘画唯美的东方人文情调。整个画面上洋溢着一种呼之欲出的生命能量,既绚烂多彩又温柔细腻。在我的创作中,根据前人的佛像绘画时常用的表现手法基础上,做了更深一步的探索。用西方和东方的绘画语言进行了大胆的融合。探索出当代艺术观念、绘画技法与中国画笔墨语言相融合的方法,实现了贴近现实生活、注重形式多样化的创作思想。将前辈画家们已有的传统佛像绘画技法引入自己的创作之中,同时又在很大程度上打破了固有的是或不是、像与不像的“民间流水线工艺品”的复制中,充分发挥了佛像绘画语言的特性,加入了当代东方美学审美体系的图式,力图实现传统佛像绘画向当代美学形式的转换。
另外,我在创作《佛国微笑》等一系列佛像作品时,还有意识将佛像的情态引向人间,引向当代人们的现实生活,让佛国神圣的光辉显现在当代人们的日常生活之中。基于此,我有意识摆脱传统佛像固有的技法和相应的审美局限性,将“佛像”的文化意象纳入到当代人的生命体验语境中进行全新的创作熔铸, 打破了传统佛像绘画意义上的程式化图式,对“佛像”文化中的生命意义进行了系统的当代视觉阐释。立足于当代艺术语境,深挖中国本土艺术资源,努力推动中国传统艺术的当代转型,重建东方审美精神。换一种说法,对传统的佛文化意象采取了提取传统、结合当代的艺术态度,蕴藏着中国当代艺术深刻转型时期的审美期待:自觉告别当代艺术的西方情结,从东方本土文化资源中撷取创作灵感,排除一切干扰,直抵中国本土文化的精神根系,让隐匿和正在消失的东方美学得以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