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元叙事成为新风向
在近期的一些展览中,主题性创作愈发呈现出不同题材、风格多元叙事的趋向。以8月15日在国子监开幕、由笔者策划的“世纪青春——2015中俄青年美术作品联展”为例,汇集展示了中俄青年艺术家的主题性创作110余幅,题材涵盖革命历史、现实民生、时代风貌、乡土风景等。从这些70、80后青年一代美术家的主题性创作来看,整体上已与其师辈呈现出微妙的差异。如参展作品中,康蕾的油画《1940·重庆记事》以小幅组画的片段结构表现历史事件;此外,当代社会生活的群像更是青年艺术家们关注与呈现的焦点,如鸿韦的雕塑《沉思的重量》以头像交叠成塔的当代形式语言展现社群的交互冲突等。当这些青年美术家面对革命历史、现实民生的相对沉重的主题,他们多数选择以自己的方式理解历史和现实,更为注重个体经验和自我情感的表达,展现出了一种历史使命感和艺术创造的朝气。
历史题材的绘画既根植于艺术本体,又超越了艺术本身,而指向一个更为宏大广袤的精神空间。无论对于创作者还是观看者,这种“历史图像”的视觉叙事都有着更高的心智与情怀的要求。对于主题性创作的经典作品的深入研究,也成为近年来主题性美术创作的新课题,以周思聪、卢沉《矿工图》组画研究展为例,对于这组控诉侵略战争、记录民族苦难的作品的展陈、解读与研究,对于当下的主题性美术创作提供了十分有益的启示。
更重要的是,这组作品浓缩式地展现了主题性美术创作的“热”(热血)与“冷”(冷静)之间的关系,在当时的创作情景中摆脱了长期以来主题性人物形象的僵化模式,以正面苦难的视角与表现方式伸张正义,抒发悲悯情怀,最大程度地寄存了作者的情感与理解。在笔者看来,从筹备到落笔,《矿工图》组画的开创性意义与现实参照价值至少有三:其一,作品中复苏了个人情感的表现与思想的贯注;其二,风格的调整与方法的适应成为至关重要的一环;其三,作品有意识地摆脱了现实主义一元化创作的惯性,将具有现代主义风格与形式主义特征的表现引入宏大的民族主题。无论在题材还是表现方式上,《矿工图》为30余年后今天的主题性创作提示了发展创新的方向。
虽然面对的是社会群体甚至民族国家的历史与现实,突出艺术表现的本体性、表达艺术家个体的真实感触,依然是主题性创作的核心课题。可以设想,如果有一天当我们提到“主题性创作”,立刻想到的不再是沉重的仪式感、脸谱化的形象和“端起来”的姿态,看到的不再是单一化的表现手法,而是能唤起真切感动、引发精神共鸣,以个体叙事连接国族记忆的、凝聚智慧与心血的佳作,眼下主题性创作“有高原无高峰”甚或“精神贫血”的现象才会真正得到解决。那一天的到来,值得我们期冀、前行并共同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