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

《20世纪中国艺术与艺术家》读记

文／黄琳（潍坊）

　　迈克尔·苏立文教授，于19世纪40年代来到中国，开始接触中国艺术，结识了庞薰琹、吴作人、丁聪、郁风、关山月、刘开渠等现代中国画家，此后又与几代中国艺术家和诸多艺术机构来往密切，毕生专注于中国艺术的研究和传播，是最早向西方介绍中国现代艺术的西方学者之一。《20世纪中国艺术与艺术家》，该书用60余万文字和360多幅插图描绘了20世纪中国艺术在西方艺术文化影响下的彷徨与新生。

　　这本书以西方文化艺术影响之下中国艺术在20世纪的新生为主线，西方和中国两种伟大的传统所产生的化学反应成为精彩之处。本书共分五部分，第一部分“1900-1937：西方的冲击”从历史背景着手，自改革派认清现代化即无异于西方化那一刻起，中国艺术一直表现着规模宏大的辩证斗争——中国文化与西方文化之间、传统与现代之间的斗争。第二部分“1937-1949：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这一时期的艺术面临内忧外患的严峻挑战，这期间艺术创作较少有完成性，反映的大多是真实的情感和经历，西部的原始美和市井生活的美都是艺术创作的源动力。第三部分“1949-1976：毛泽东时代的艺术”，严格限定的意识形态是具有创造性的艺术家的梦魇，然而倡导为社会的艺术、来自工人和农民的艺术在某种程度上也拓展了人类艺术创造力的基础。第四部分“其他种类和地区的艺术”，雕塑、版画、插画、连环画以及其他形式的美术，不再局限于旧意识形态的限定，而能够相对自由地回应中国的西方现代文化和艺术的冲击。第五部分“艺术进入新时期”，关于传统与当代、中国与西方的论证，并没有得出结论，讨论又在新的深度和复杂性层面上延续。概念艺术、表演艺术以及多媒体艺术，是当代艺术家面临的一场新的挑战。

　　苏立文以西方艺术家的眼光阐述了20世纪中国艺术的复杂性以及诸多大家的作品，这无疑是件好事。当然由于文化多样性和背景局限性也存在着诸多问题。该书的插图能够让我们直观地了解产生这些艺术的环境，并通过各种艺术形象让我们对不同阶段的历史进程有新的思考和关注。但是插图的引用也出现了错误，尽管皆是瑕不掩瑜的小问题。文中齐白石《钟馗搔背图》标注的年份为1964年，众所周知白石老人卒于1957年。白石老人晚年的画作部分由他儿子齐良迟代笔，这需要对两者艺术风格进一步了解、比对。此外苏立文对岭南画派在画坛的有限号召力这一问题提出了自己的见解，“导致岭南画派始终没有流行起来最无法辩驳的原因，或许是他将自然和对艺术的目的的看法，建立在错误的概念的基础上了”。关于这一观点定会褒贬不一，但是无论对岭南画派的争议如何，时至今日这个画派已经完成了其历史使命。现在我们应从学术层面给予岭南画派更多的关注，或许这才是今天我们讨论这个画派的意义所在。

　　《20世纪中国艺术与艺术家》是一个世纪艺术的缩影，难以计数的人和物，百年美术的激荡风雨，这种“在场性”的叙事风格，使得描述格外鲜活生动。然而艺术家的想象力和创造力是无限深远的，各种新的艺术现象源源不断地涌现，在中西方艺术交流日益频繁的当代，新的艺术运动和概念需要不断地界定和认可。苏立文认为自己在本书的写作过程中没有任何的理论基础，而且坚信理论只是理解艺术史概念的一个援手。这个观点对我们读者来说也是一个值得持续关注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