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旅在山水间
——宋晓峰山水画小识
吴克敬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在宋晓峰的认知世界里,这是一个作画者进行创作时的初始知觉。正因为此,钟情于山水画创作的他宿命的注定了他是一个在山水间苦旅的水墨行者。
西府的扶风乡党里,寄情于水墨天地的人,有几位不同凡响者,但“苦旅”两个字,只能送给宋晓峰。历史上好像一切有作为的画家,都把“行旅”或“行吟”视为己任,进行了他们各自别有意趣的跋涉。譬如山水画的鼻祖,北宋时的范宽,就传世了一幅《溪山行旅图》,以及南宋梁楷的《太白行旅图》,和明朝戴进的《关山行旅图》及陈洪绶的《屈子行吟图》等。“行万里路,读万卷书”,作学问的人难得如此而不能,作画的人呢?亦然非得如此而不够,特别是山水画的画家,哪里敢不苦旅行吟在山水之间。
范宽的《溪山行旅图》现藏台北故宫博物院。我去年参加中国作家代表团,到台湾访问,专程去了那里,虽然未能识见真迹,他人临摹的作品也很不错。其时我认真的阅读着,心却从一湾海水相隔的台湾岛,飞渡回了西安,触目到另外一幅幅山水画,这些画尽皆宋晓峰的笔墨,计有《苍山入梦》、《一方水土》、《岁月无声》、《秋色无边远》、《梦回家山》、《莽原》……那些出自他笔写墨染的画作,不期然地,在我眼前,都如飞鸿般融入进了范宽的《溪山行旅图》里,让我不知如何来区分了。因为此,我可以肯定的说,宋晓峰是学得了范宽山水画的一些真趣呢。
《溪山行旅图》中的行旅者会是谁呢?当然不会是别人,只会是画家范宽自己了。他行旅,他体会,他感知,他创作,他本人和他的笔墨,天衣无缝的融合成了一体。
我的乡党宋晓峰呢?出生在扶风老县城的他,其所成长的历程,怎么看,都是一场让人难以忘怀的苦旅。在这里,我所以把他人的“行旅”、“行吟”,移植到宋晓峰的身上,改一个字为“苦旅”,以为这该是一个人的态度了。他人的“行旅”、“行吟”是一种态度,宋晓峰的“苦旅”自然也是一种态度,而他的这种态度,来得似乎更为艰辛不易,更为执着不移。他还不能像他人一样,且行且吟,是浪漫的,是洒脱的,他事务缠身,暂时还洒脱浪漫不起来,而这可也正是“苦旅”的他要学习的呢。
宋晓峰确实在认真学习那些“行旅”、“行吟”的前辈们,以他们为楷模,坚持不懈,孜孜不倦,所以才有了如今的成果。
宋晓峰学习的根基扎得这么实,生养了他的扶风县兰台村,可是不俗呢。所以取名兰台,盖因为一个人的功名,这个人就是扶风历史上四大望族中,班、马、耿、窦里班姓人家的翘楚班超,投笔从戎,镇守西域数十年,功满天下,誉满天下,他的先祖班固和班昭,接力修著的史书宏著《汉书》,更是名垂青史,享誉神州。年少时的宋晓峰,在这样的历史背景和氛围里成长,对他影响应该是巨大的,这从他的山水画里可以看得出来,总是氤氲着一股浓浓的古意。
入选第十届全国美展的《苍山入梦》是这样的,获得中国美协2007年举办的西部大地情展优秀奖的《一方水土》是这样的,还有入选全国第十一届美展的《岁月无声》、荣获中华人民共和国特奥会书画展金奖的《陕南秋色》、入选中国当代书画名家五十人精品展的《疎林寒岫》等等画作都是这样的,过目看去,满是传统水墨的旨趣和意境,这是珍贵的,更是宝贵的。
不过,宋晓峰苦旅在中国传统水墨的艺术道路上,乐古而不泥古,他在进行水墨创作的时候,还有一些新的意识,新的笔法,如天工神授,自然和谐地化入了画作里,而这正是我所要推崇和赞赏的。
宋晓峰所以如此,是有他自己的理论作支撑的。博宝艺术家网对话宋晓峰,他就毫不保留的谈了自己的观点,认为“五四运动是近代中国的一次伟大革命……西方许多人文主义新思想被引入中国,无论哲学、文学、艺术等各方面都深受影响。”那些影响都是什么呢?宋晓峰在总结得失的时候,大胆提出,“从古代文人情怀讲,古代文人都存在一个普遍的问题,即多以抒发情怀为主要目的……标榜自己的文人风骨。”对此,宋晓峰是持肯定立场的,但他希望普通大众也能参与进来。这就是他最为独特的一点,不废文人情怀,又加上大众情怀,所以他在进行水墨画创作时,也会尽可能的照顾到社会的这一需求。创作一些比较世俗而且感性的作品,这对他的艺术创作,无疑有着很大的助益,以及深远的思考和探索。
思考和探索的直接结果是,宋晓峰感知到了抽象绘画的妙处。他坚持认为“写实绘画不一定能够表达出内心的直觉感情,而抽象绘画能迅速地展示出来。”宋晓峰于此在实践上是自觉的,而非被动的,这使他的水墨山水画创作,呈现出向上的强大力量,他的画作因此而更为抓人,也更为被业界所赞赏。
在西安美术学院艺术教育学院工作多年的宋晓峰,今年初的时候,被组织提拔到西安美术学院副院长的岗位上,他的职责是更大了,而他对水墨山水的艺术追求也会更强烈,我祝愿我的好乡党好朋友,于学院的教学管理和艺术创作上能够实现两不误,双丰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