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然而生的
写意
■本报记者 蔡树农
“中国美院老教授金一德先生是我的同乡前辈,是一位在油画艺术上卓有建树的大家,为人又很低调。其花卉静物尤其精彩,常以刀代笔,写意性极强,色彩斑斓而极具厚度。”这是中国美院书法教授白砥链接雅昌快讯“一德之见——金一德作品展”时附加的文字。白砥是绍兴上虞人,那么,出过马一浮、徐三庚、夏丐尊等文艺名流的上虞又多了一位画油画的文艺名流——金一德。金一德的弟子们有的名气、名头似乎比他大,如徐芒耀,低调的金一德居然在他北上中国美术馆搞个展也没有在展厅任何位置“添加”个人简介,搞个展,依然不忘“低调”,之前好像不怎么耳闻,他唯一高调的地方是在展厅一角的画作旁边打上了些微文字:“我画创作总是先在速写本上勾大量的草图,再画等大的素描稿,再上正稿。有人劝我用不着这样搞,我试过,但不习惯。”
画家若只关注自己的创作而不是其他什么,那这个画家一般而言总是比较优秀的,而且在美术圈,“批量生产的书画家”的形象往往不及油画家清爽,油画家的专业精神、职业操守决定了其队伍的相对纯洁性。如今的画家,要做到纯洁两个字还真的不容易,据说中国美院油画系全体老师一个不剩地赶往中国美术馆为金一德画展“站台”,是否有对金一德“一德之见”画作的纯洁性、做人的纯洁性的敬礼之心呢?
金一德油画训练与创作毫无疑问深深打上油画起源与流行国家的某种风尚的时代烙印。金一德的成功之处,或者说是聪明之处是懂得用外来和尚艺术的形式,来进行中国表达、中国叙述。喜欢阅读的他显然不会对中国浩如烟海的古代文艺经典著录不感兴趣,从他选择中国式的写意抒情方式改造和创变油画语言,即可明了他在油画界的“异端”行为恰恰是在向中国方向靠拢。
他绝对没有一丁点弱化西方油画的念头,他的那些聚合了中国碑版金石意趣的“以刀代笔”的线条与块面,虽然让人触摸联想到中国画的大写意,但构建起这种风格的技法与思想却是来自于扎实的油画原典的精髓所在。不妨认为,在西方油画的既有传统里其实存在一定比例的“大写意”,“以刀代笔”更是油画流派的一种重要手段,当年刘海粟的油画也借用过,而在金一德手上他是发展了“以刀代笔”的中国色彩,包括造型内容,他似乎注意到了将中国古今民间艺术和版画艺术吸纳到油画变革中去,辅之以拙健厚朴、畅涩冷热的笔触,再加上夸张浪漫的适度“走调”,金一德神采的“一德之风”便油然而生:阔硕饱满的玉兰、丰肥康壮的女性、阅尽风霜的老人,色块对比度大、笔线沉着肯定,既饶玄机又富含阳光,似“他的工作室以诚恳、坦荡、开放、活跃闻名”。艺术家到了晚境仍能不断进步的往往有着不寻常的从艺心路,考察金一德的工作笔记和写生稿,就会发现他是一个能够兼顾教学而又有出色才华激情创作的油画家,尤其难能可贵的是他虽然强烈尝试中国印记的油画,但油画的核心价值和固有体统,金一德始终是十分虔敬地膜拜学习,不敢怠慢松懈,更不敢以不屑一顾的态度实施所谓大尺度的创新,所以他值得同行尊重与礼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