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画人物专业

　　线描与素描如何融合学习

　　■廖勤（中央美院中国画学院）

　　虽然长期以来，对于中国画专业是否学习素描存在着争论。我在此想谈自己在中央美术学院中国画人物专业基础教学工作实践中的一些相关问题及思考，仅供批评交流。

　　刚入大学的中国画人物专业新生，打头阵的专业课程是线描、书法。这与中国书画一直注重强调线条的表现有关，中华文明从文字到绘画，无一不是线性的造型与线性的审美。线的审美内涵除了其自身美感外，更具备一种抽象审美。对于中国画画家来说，线的运用至关重要，中国历代画家的主张表现均依赖于一根变化万象的“线”，所有的情感诉求、历练认识均承载于此。中国绘画正是由于线条的粗细、长短、疏密等各种变化，才会在视觉上产生很大的想象空间。线的功用与审美并存，它被历代画家所钟情喜爱，也由此产生了线描的丰富表现手法来勾勒物象。

　　在线描临摹、写生课程的实践中，我们既培养学生对传统线描的素养认识、技能掌握，还鼓励学生在面对客观对象时产生新感受来形成具有艺术个性化的线描。

　　20世纪90年代，几大美院提出线性素描。它将中国画中的线和西方素描的体面相结合，以线感性的浮雕式造型形式表现物象。它强调以线造型，但不排除结构、透视、色调，这两种手段相融互补，使其弥补传统中国画以线造型和全因素素描忽视形体结构的缺陷，使绘画者根据自己的需要加以适当取舍。

　　经过社会应试培训初入学院的学子，并不能马上理解线性素描的专业性意义。线性素描是当代中国画造型基础教学在长期实践中选择的结果，它的造型基础教学是现代中国画人物专业教学中最基本、最重要的环节之一，恰是“第一口奶很重要”的原因。

　　在课堂教学中，需要让学生了解当代中国人物画造型是以线性素描为基础，旨在训练中国画人物造型最本质的能力：锻炼观察方法，区分调子明暗、掌握表现方法、培养思悟能力、建立认识深度、提高审美水平、发散形象思维、开启灵感心智、陶冶人文情操。线性素描中的基本要素是点、线、面的造型语言，通过观察与分析掌握自然客观物象之规律，从形式美的角度体悟艺术规律。以线为主的艺术语言，面对客观自然与自身心智的碰撞创构出有意味的艺术形象。学院式的人物造型教学一直以具象性的表现中兼具抽象性的审美，即如克莱夫贝尔所言找寻有意味的形似。观察与表现不是写生抄描后的拔高转换，之于“意味”挖掘无穷尽。若无“意味”在先，之后付诸画面的“形”确实不知往哪个方向“似”了，只好从客观对象身上做开卷考试答题——“抄”。时间长后，不是才气有无，重在对造型方法本身失去兴趣，从而转向其他艺术表现方式，实则并未真正在造型上练出自己的感悟。这样的具象造型才能真正涵盖一种抽象美、一种意味追求、一种文化象征，才能真正从状物阶段拔高到精神层面。

　　待学生掌握基本方法之后，我们更会因材施教，进行意笔式线性素描或工笔式线性素描的教学，以期使学生能在人物造型训练基础上，进一步深化拔高专业技能与认识，与今后的水墨人物画、工笔人物画专业续接对应。工笔式线性素描要求学生观察物象严谨、准确，用线组织结构严密，交代清楚形体与结构，慢工出细活而含糊不得。基于工笔人物画刻画深入细微，塑造形象具体深化，线和面的结合就需要更加严谨、和谐、统一，为今后的工笔画创作打下坚实基础。意笔式线性素描要求学生迅速、快捷地捕捉物象的整体特征，快速地发现、整理、综合现场物象提供展示的所有信息，这种快速发现、整合、处理形的方法，是成为水墨人物画家必备的造型基础。我们会建议学生使用粗犷多变化的炭笔或有利于概括形的硬笔工具作画。在用笔上要求概括、简练而富有形象的生动性，最好能体现书写性的粗细顿挫缓急，线与面的结合与水墨写生的笔墨相结合，对调子的运用可相对笔墨的分布来考虑，调子与墨色同样有浓淡干湿的变化，硬笔炭笔毕竟不如软笔毛笔的书写表现变化性，但它有利于对形象细节的刻画，是为意笔水墨画奠定了好的造型基础并起到衔接接引的好作用。工笔式线性素描与意笔式线性素描的研究体现了线描、线性素描课程与人物画专业性的有序衔接，是中国画人物画造型基础课程中后期的必要课程，是造型基础课学以致用的教学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