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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39版:砚边

黄山巧遇镜中情

  清代画家石涛曾在他的《黄山图》作品中题曰:“黄山是我师,我是黄山友。心期万类中,黄峰无不有”。

  黄山是世人所向往的名山,更是画家们热切希望登临的山。20世纪中期,刘海粟不顾年迈而九上黄山,画坛至今传为佳话。

  1978年7月初,这一年的夏天感觉特别闷热。我接到九江市美协赴黄山写生通知时,高兴得连夜准备行装与画具,次日凌晨便启程赶往九江。写生小组到达安徽黄山已是第三日正午。赣西北人都说幕阜山横跨湘、鄂、赣三省九县,算是够大的山。但是,当我们进入黄山大门开始,在到达黄山西海之前的路上再也无法目睹更深远的山,因为山太高而陡,有时得头抵前者鞋底攀着铁索往上爬。人穿行在山里实在显得渺小。

  我们一行八人顾不了旅途劳顿,一个个都起早摸黑进入写生的忘我之中。我习惯用钢笔画速写,收获颇多,每天回到住处第一要务是补画未完成的画面,可爱的黄山每当烈日悬空时,说不准一会儿就乌云翻滚、顷刻间暴雨来临,所以很多写生稿都只是大效果而已。

  写生的第三天,大家都已感觉到翻山越涧的疲劳了,但仍然不肯放下画笔。这天清早,我在玉屏楼的附近遇到从香港来的邬圻厚先生。当时我坐在路边石上画远处天际间时隐时现的天都峰,并未发现邬先生已经站在身后。偶尔侧身才看到他用慈祥的目光注视着我,我连忙一边放下画笔、一边放下卷起的裤腿向他问候。邬先生自我介绍说自己是香港的一位医生,每年都安排时间回大陆观光旅游。他说:“在香港呆久了就想回内地看看。每次都有许多新的收获,除了领略大自然的美景,也了解了更多的风土民情。”之后,他简短地了解我的情况,非常诚恳地说:“艺术就是要多接触自然。我是一名医生,旅游时我便成了摄影家,”“你们这个年龄正是打拼的好时段。我为你留一个纪念吧。”说完,他便迅捷地拍了几个不同角度,我匆忙间裤腿都没放平,年近六旬的他已经拍完了,而且连声说“自然就是美。” 后来我才知道邬圻厚先生不仅是香港知名的中医学者,而且是一位著名的摄影家。

  黄山写生给我留下不只是写生的收获。与邬圻厚先生结识后的八年中,得到他的教诲甚多。这位德高望重的前辈,跨界医学与艺术,数十封书信往来于我们之间。1979年1月,香港《文汇报》发表了邬先生所摄的一组黄山作品,后来也经常收到他在其他国家拍摄的新作,对我山水画创作启发很大。我回寄了一些国画山水小品,也把自己创作的黄山谷塑像照片寄去请他指导。他在1984年5月8日和7月18日来信中热忱地表示:“你的作品手法纯熟、笔划清新,用色典雅,佩服、佩服!”“你创作的黄山谷雕像神采飞扬,体态凝重,线条优美,实属高品!”

  时光荏苒,人事更换。上世纪90年代初我调入青海高原任教后,从此失去了与邬圻厚先生的联系,鸿雁再飞也传不来回音。我的案头只剩下邬先生香港礼顿道121号二楼B座和香港司徒拔道43A号威利阁的旧址……但是,即使是岁月再久,我心里依然保存着黄山镜中情的思念!


美术报 砚边 00039 黄山巧遇镜中情 2018-06-02 美术报2018-06-0200012;7207457 2 2018年06月02日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