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易夕 人生长勤
■本报记者 王簃轩
谈及李泽厚,便不能不提《美的历程》。上世纪80年代,这本书几乎像通俗读物、流行小说那样风行一时。这样热烈的盛况,放在今天对于一部学术书籍是难以想象的,这无疑是只有80年代才可能发生的奇迹。什么是美?在《美的历程》一书中,李泽厚以人类学本体论的实践哲学为基础,对这个古老而又常新的问题做了认真的探索。书中那种散文化、抒情化、诗意盎然且颇有鼓动性的语言,像一扇神奇而又迷人的窗户,给每一位阅读者打开了一个中国艺术、中国美术的宝藏。
晚年李泽厚常讲,搞美学最好具备两个方面的条件:清醒的思辨能力和比较敏锐的感受能力。从他的书中不难看出,李泽厚是一个理性与感性的矛盾体。在人文社科领域中,如果要历史地、具体地分析一个人在学术上、文艺上的某些个性特征,往往要追溯到他的少年时期。李泽厚思想的成因便要追溯到他孤独的、清醒的、感伤的少年时代。
初中阶段的李泽厚酷爱鲁迅和冰心,“鲁迅叫我冷静地、批判地、愤怒地对待世界;冰心以纯真的爱和童心的美给我以慰藉与温暖;而母亲讲的‘只问耕耘’的话语和她艰苦奋斗的榜样,则教我以不求功名富贵,不怕环境困苦,一定要排除万难去追求真理的决心和意志。”
排除万难、追求真理的意志和决心让李泽厚的研究领域不仅仅满足于美学以及中国思想史的范畴。有许多人也曾因此评价李泽厚“杂而不专”,又是中国思想史,又是外国哲学,又是美学。对此,李泽厚欣然接受,“因为我从来不想做一生治一经的‘专家’。据史载,这种专家就四个字可以写上数万言,这当然很可以自炫,但我确无此本领。我以为,一方面确乎应该提倡狭而深的专题研究和狭而深的专家学者,但另一方面也不应该排斥可以有更高更大的目标,特别是对搞理论的同仁来说,更加如此。”晚年李泽厚还曾表示自恨太不“杂”,例如对现代自然科学知识太少,没有发言权,否则他的研究工作将另是一番天地。“世界是复杂的,理论上的种种区划、分析,是为了帮助而不是去束缚对艺术品的观赏和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