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八日

　　晴

　　近年来，我时常将对物象的不同感觉相融合，运用多年印在脑海里的传统技法将它们随性地表现在画纸上。一开始追求一种清晰而简洁的风格，并致力于获取更多单纯的效果，然而这种效果并没有让我为之激动，所作的画形象呆板，姿态生涩，没有体现自我情感与个性语言，即便有着某种灵动感和笔墨趣味也是让人感到有似曾相识的古人影子。我曾为之彷徨。高尔基对画作的精辟论述使我醍醐灌顶，“在作品中必须寻找出自己是否具备了自己的语言形式，它是成熟画家的标志，它是画家创造性的劳动成果，凝结着画家的思想、生活和艺术的精华。”自那以后，我渐渐开始强化物象的形象表现。

　　

　　十月九日

　　阴天

　　

　　午饭后我兴致勃勃地作起画来，这是我来德国后第一次画画，但当真宣纸铺开后，却又不知画什么，脑子里显现不出一个完整的画面，于是我干脆到露台上，对着不远处正在修建中的教堂开始写生，我很认真地面对眼前的景色，想于漫不经心之间表现这远古、庄重的建筑，结果虽然没有达到预想的效果，但画面的感觉勉强还可以。在德国的第一张画算是诞生了。看着用中国的宣纸、中国的毛笔画的欧式教堂，中西合璧的样式还极富观赏性，心情也特别愉快，像是在欣赏乐曲一样舒畅。

　　林德晚上8点30分来我住处，我们一起去了离火车站不远的一家啤酒屋喝啤酒。这老兄已一周没露面了，今天知道我乘晚上12点45分的火车去维也纳，虽是周日也放弃了休息，跑过来送我，真够哥儿们。12点我上了火车，再一次暂别曼海姆，趁展览空闲期间，去朝拜艺术圣殿奥地利和意大利，顺便采风。

　　

　　十月二十四日

　　阴

　　在还没回到曼海姆的时候，我就一直渴望早一天回去，以便尽快地用笔和墨把我这些日子的感受表现出来，尤其是沿途的乡村风光和威尼斯的水景，让我有太多的冲动和欲望想表现。

　　早饭后，我便迫不及待地铺纸准备作画。当一切就绪，竟又感到不知画什么好，该从哪里入手？我先用绿色满纸挥写，只留出天空的空白，绿色铺完后那湿润的感觉非常好看，在半干时我用黑色开始随意地勾画山峦、山径以及在晨雾中的树丛，经过三遍的绿色和两遍的黑色渲染，最后加上山村的小屋，于是，一幅欧洲乡村风景就呈现于眼前。看了近半小时，这画面中的景色的确是我所见，但我全然不为之所激动，总觉得自己想表现的不仅仅是眼前的画面，虽然形式酷似，可表现力好像不够。

　　我得让自己歇一下。

　　午饭后开始画第二幅。这次我理性而随意地开始用墨线构画山峦与树丛，为使作品达到统一和谐的目的，我采用了不同层次的墨和色重复地营造画面气氛。虽然画画时的节奏远不如第一张那么快，但这似乎漫不经心的过程反而使心情放松，某些无以言状的感觉自然而然地流露了出来，效果竟比第一张好很多，在这幅作品中，我多少得到了点灵感释放后的快感。

　　艺术家应该寻找事物所最能触动自己的感觉，并把那种感觉融入自己的思想，无论是痛苦与悲哀，快乐与兴奋，都应淋漓尽致地表现于画面。艺术家最快乐的时候就是与自己的作品产生共鸣的那一瞬间。

　　趁着有这种灵感闪现，我打算画一组这个题材的作品，希望能找到更好更多的共鸣，来释放我对欧洲的情怀。

　　

　　十月二十七日

　　晴

　　忙了几天，累了几天，今天就多睡了一会儿。

　　中午，黄春从香港打来电话，兴奋地告诉我，昨天在香港举办的崇明农牧水产特产推广新闻发布会非常成功，全港十二份报纸全部刊发大新闻，还有电视台的采访报道。接完这个电话，我也完全醒了，看来这个以上海市人大代表身份的养蟹大王黄春对我介绍给他的《香港商报》社吴茵小姐的工作还较满意。这时候我似乎又体会到了朋友的快乐就是我的快乐。

　　晚上，艾格尔市长邀请我在一家中国餐厅进餐，因为他后天要去中国，所以出发前在曼海姆与我这个中国客人告别。餐间，博物馆馆长和中国园的孟女士与我确定了他们准备收藏我的具体作品，艾格尔市长代表他们向我颁发了收藏证及收藏金。此次在曼海姆的画展，这两家作为主办方投入了不少人力、财力，为了表示我的一点谢意，我同时也向他们赠送了一件作品，晚宴进行得非常融洽愉快，而且接下来的曼海姆与科隆方面的一些具体交接工作也一一得到了落实。

　　可能是晚餐后喝了咖啡的原因，回宿舍后一点睡意也没有，反而有一种作画的冲动，于是我摊开了画纸。曼海姆、海德堡、维也纳、威尼斯、罗马、佛罗伦萨……

　　（下转31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