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书画教育者,自知才疏学浅,本不该管这等闲事,但唯恐天下大乱,“匹夫有责”,忍不住还是站出来说几句。
美术报2006年4月29日在《书家》栏目里介绍了一位“书家”东方涂钦,整版刊出,且有两篇推介文章:伏弘先生的“唯观神采,不见字形”和周明华先生的“墨门大开”。说实在的,一打眼我也被这流美的“书意”给打动了。形势新颖,意态流美,残纸泛黄,颇有古趣。但说这是“书法”,还恐天下大乱,惶惶学子更不知所云。赘述如下,以正视听。
其一,“唯观神采,不见字形”。书法是什么?书法是以汉字为载体的书写艺术,离开了汉字的形和义,就背离了书法的本义。
其二,“敢于胡乱,深予寄情;唯观神采,不见字形”。我以为司马迁此“胡乱”之说是建立在严谨有法的基础上,谙熟了传统“技”与“法”的理念之后,试图打破,创造一己的审美风格。但绝不是真的不见文字,真的胡乱。正如庖丁解牛,虽“目无全牛”,牛还是在案板上放着呢。
其三,“书法是一种已经充分发展过的艺术,新的可能已变成几乎是不可能”。如是鼓噪,一些书学者就会放弃潜心研习书法传统,何谈继承与发展。
其四,理性地看待东方涂钦这些所谓的“书法”作品,其在传统的学习借鉴中还真没少下了功夫,且悟性极深,深得唐人怀素三味。作者自述很贴切“唐人书写”,书写的是什么?唐人意韵。把东方涂钦的作品放到美术类中去赏析,应该很贴切。千万别说是书法,不然会误人视听。
其实,东方涂钦的作品恰到好处地说明了一个中国书画几十年所争论不休的话题:笔墨。在中国传统的书法、绘画中,笔墨是为“形”服务的,抽离了形的存在,笔墨独立的审美价值就会遭到质疑,引起争论。吴冠中先生更一语惊人:“笔墨等于零”。差矣!笔墨在传统的中国画中是灵魂的所在,刘熙载有云:“高韵、深情、坚质、浩气,缺一不可以为书。”这些美的标准都是针对点线而言。
东方涂钦的书写,抽离了汉字具体的形,保留了书写的意韵,源于书法,而非书法。
艺术,本没有规律可循,让人的视觉唯美而已,这就是“胡乱”的依据。但对于探究未深的初学者,我劝一句,先别“胡乱”,先做一个知法守法的良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