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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鉴画随笔》
· 读《土木金石》
· 《武梁祠——中国古代画像艺术的思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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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10月14日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鉴画随笔》
■劳继雄
  书画鉴定,自古有之,历代的大收藏家,大凡也是鉴定家,就是因为看得多的缘故。然而真正把书画鉴定作为一门学问来研究的,还是近现代的事情。所谓鉴定,其实就是比较学,跟其他物类鉴定不同,因为一件书画作品是画家艺术创作的结晶,更具多样性和随意性。而鉴定家也不是一架固定的机器,由于本身的涵养及对书画的认识程度,都可能出现错误的判定。因此一方在不断更新自己的创作风格,而另一方则随之要不断矫正自己固有的观念与模式,捕捉它们的变化和内在的关联,这就是书画鉴定的艰难之处,也是为何对一件字画鉴定会造成如此意见纷争的症结所在。

  以我的经历,所见书画不谓不多,但越是如此,看画时越如履薄冰,战战兢兢,不敢妄加断言。记得在全国巡回鉴定时,有次老师问起近期看画的心得。我说,我深深感觉到越来越难了。老师说这就是进步,说明又上了一个台阶。书画的变数之大,如你本生不会写写画画的话,是很难体认到个中的奥秘。因为画的好坏,与人的情绪、工具的优劣和环境的好恶有关。有些应酬之作,往往数十年后不为人所认可的事大有所在。如果不用扩大的眼光和辩证的思维去作深入的比较,单凭一瞬间的感觉,往往会出现错误的结论而把一件原本是真迹的字画打入冷宫。几年前,我去北京看望启功先生,一进屋,启老就不无幽默地说,现在只要一打开画就说“假的”,就证明你眼光厉害,是鉴定家。殊不知,看假容易说真难,一句“假的”话,只能唬弄那些不懂画的外行,让人觉得了不起,其实已经是贻害无穷了。因此,书画鉴定必须以冷静的眼光,慎之又慎地去审视每一件作品。不偏激、不预设立场,不为自己好恶所左右,才能达到比较公正客观、少犯错误的地步。

  当前国内的书画情势,轰轰烈烈、方兴未艾,涌现了一大批鉴定家和收藏家。这是好事,说明中国文化事业的兴旺。但由于发展迅猛,难免出现一些问题。就鉴定而言,不是看了些画、读了些书,就可以去鉴定画了。这是一个误区,我经历过这个阶段,刚刚涉足时,觉得不过如此,很容易,信口雌黄。现在回想起来是非常不负责任,幼稚可笑的。另一误区是,画家不一定就是鉴定家。大凡画家的个性都很强烈,否则就不成其为好画家了。但画家与鉴定家有本质的区别。画家如果没有看过大量的字画,也没有去比较研究,单凭自己的创作经验去判断,往往就会出现偏差。

  书画鉴定,说穿了就是研究流派。所谓流派,就是因师承关系而延伸的,代表这一时期,具有共同风格的派别。时代风格产生于流派,而流派又受时代风格的制约。因此在研究整个书画发展过程中,个人风格总是无法摆脱时代的气息和烙印,掌握了这一规律,即使看到一幅没有落款的字画,也不难断定其创作年限了。博物馆是学术研究机构,藏品丰富,具有系统研究学习的条件。因此,博物馆出来的鉴定家一般比较严谨。社会是个大学堂,流量大,良莠不齐,自学成材的鉴定家,实践经验多,眼睛敏锐,但缺乏系统的排比研究,有时坏的看多了,往往有失之偏颇之处。两者不排斥,取长补短,就一定能提高鉴定水平,以适应当前巨大市场的需求。

  一般来说鉴定家也不是万能膏药。每一个鉴定家对他所研究的某一领域有独到之处,以致对某一派或某一个人的鉴定有相当的把握。权威之所以区别于一般的鉴定家,主要在于他们一辈子浸淫于这一领域,研究深,涉猎广,犹如一爿杂货店,进得多,自然就能满足各路顾客的需要了。当前流传一种说法,似乎那些专家、权威,只要给钱,假的也题成了真的。此类事不能说没有,只能是个别现象。我的老师对所有人和事都宽宏大量,唯独看画时特别严肃。记得我曾拿一幅画去请老师鉴定并请为题,老师说,不管谁即使是你拿来的,只要我看是假的,照样是不会题的,这是一个原则。陈佩秋先生是一位著名画家,也是一位冶学十分严谨的专家,即使是她对自己熟悉或曾下过功夫研究过的画家的作品鉴定时,仍十分仔细,详加审视,请其题写的字画,必留数日,以便再作核实。启功先生也是如此,一句口头话,不懂就是不懂,决不装懂,足以证明启老的作风。以上所例,在前辈专家身上多不胜数,而对当今书画大潮中涌现的大量年轻鉴定家来说,也是一面不无裨益的镜子。

  以上泛泛而谈,只是发自内心的一些体会。鉴定之学,不是几句话、几篇文章就能说得清楚的,对许多想涉及或已经进入这一门槛的人来说,觉得高深莫测,确也不为过,但只要真下功夫,也是有径可寻,有路可攀的。它是一门科学,当你胸无成竹,拿捏不准的时候,千万不要急于下定论,不断学习,不断探索,以便使自己的鉴定水平更趋完满,这是我的心路历程。此书所集文章,大都是十几年前所发表的,多有不足之处。而文章的编辑成书,也算是我从事这项工作的小结。对同行或爱好这门艺术的朋友来说,如果还有那么点可读性的话,只能聊作参考,以资共勉了。

  (节选自该书《后记》略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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