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在清风雅雨间”是雅安籍陈耀伦先生在其书法作品中用得最多的一方闲章,为我国著名国画大师齐白石先生所刻制。根据有关史料记载,齐白石先生未曾到过雅安,这从齐白石的《蜀游杂记》、《白石自传》中的记述可以得到证实。“家在清风雅雨间”这方闲章又是如何而来?
“家在清风雅雨间”,印语出自“神驰洛水吴山外,家在清风雅雨间”。是上世纪三十年代陈玉秋所撰的楹联。陈玉秋与陈耀伦曾同事于川军二十四军,加之有共同的爱好,常常在一起切磋书艺。在南丝绸之路、茶马古道(四)川(西)康段上,有三大气象景观:清溪(今汉源县清溪镇)古城的劲风,雨城雅州的烟雨,建昌(今西昌)的月明,因此,古有“清风雅雨建昌月”之说。陈耀伦先生的老家——荥经,正处于“清风”和“雅雨”之间,楹联后句与这些气象景观似有巧合,故而陈耀伦先生对楹联后联特别欣赏。
陈耀伦(1894—1968年),字仲光,毕业于雅州府中学(雅安中学前身),民国时期曾任川军二十四军少将副官(解放后为四川省文史馆馆员)。陈耀伦先生在公务之外,勤于读书临池,崇尚汉魏碑刻,逐步形成自家风貌,在书学上颇有成就。好收藏名家书画、金石文字,与于佑仁、沈尹默、郭沫若等常有翰墨往来。1936年3月初,国画大师齐白石先生应当时的四川省政府主席王缵绪之邀,来成都作客。于是,陈耀伦先生经同僚肖曾元的引荐,专程到白石先生当时下榻的成都南门文庙后街的“治园”处购画求印。白石先生在四川为人作画、刻印,不被人驱使,不丧失基本的自由,顾主选择他,他也要选择顾主。特别是在制印方面,有“印语俗不刻,不合用印之人不刻”的要求。他对四川军界的陈耀伦的书法造诣有所耳闻,欣然接受为其治印。白石先生虽非唯利是图的人,但在四川作客的半年(9月初离蜀回北平)中,对钱画印交换的规矩还是把得很严的,对陈耀伦先生等人亦不例外。白石先生此间为陈耀伦、刘文辉等人治印十余方。其中,为陈耀伦先生所刻的“家在清风雅雨间”和“仲光”两印皆为齐白石的精心之作。
“家在清风雅雨间”是一方多字白文闲章印,陈耀伦用此印是寄情抒怀,在传达文墨雅韵的同时,也在不经意间点出所处绝佳地理位置的故乡和赞颂故乡山川钟灵毓秀的生态环境。
此印基调是满目纵横排列的线条,或粗或细,或长或短,或正或斜,或疏或密,显示出线条、刀石味的节律美。在留红上,也因为天成自然,故而被分割的空间块面,给人留下无尽的遐想。我们从“家在清风雅雨间”这方闲章作品中,可以感受到白石先生的那种刀笔纵横的风姿。白石先生刻此印,是先将印面所有横画痛快利落地刻完,再转侧印石,用刀方向不变,将所有竖画刻完,然后在笔画转折处略加修整,只闻耳畔刀石霹雳有声,倾刻之间这方自成天趣的印章从此诞生。
由于这方闲章为白石先生众多篆刻作品中不可多得的精品,加之印语镌美和所承载的历史人文内涵,而深受墨客文人的关注和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