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各种书展上评委的作品前参观者如流、热评如潮......曾几何时,人流不再(当然,个别评委作品前依旧),有门可罗雀之慨。而一些用笔精微、技法纯熟的“生”面孔前却有不少人“指点江山”。这是一种现象,人们不再像以前一样迷信评委,这是一种审美的觉醒。
曾经读过包慎翁之书论,以为其书确有“右军第一人”之誉,及见,其书如妇人作态。等读到子贞——书邓完伯先生印册后为守之作:“张翰翁、包慎翁、龚定庵、魏默深、周子坚,每为余言完翁摹古用功之深,余往往笑应之。我自心领神交,不待旁人告语也。慎翁自谓知先生最深,而余不以为然者,先生作书于准平绳直中自出神力,柔毫劲腕,纯用笔心,不使欹斜,备尽转折,慎翁于平、直二字全置不讲,扁笔侧锋,满纸俱是,特胸有积轴,具有气韵耳,书家古法扫地尽矣。后学之避难趋易者,靡然从之,竞谈北碑,多为高论。北碑方整厚实,惟先生之用笔斗起直落,舍易趋难,使尽气力不离故处者,能得其神髓,篆意草法时到两京境地矣。慎翁字皆现做,殆未足知先生也。先生作印使刀如笔,与书律纯用笔心者正同。哲嗣守之兄搜藏各书印册,余获见久矣,未尝敢著一语,酒后纵墨题此用别纸写,不书于册者,愿守之为我秘之也。”面对子贞“之秘”,我会心一笑,笑过,我想:此时之包慎翁,名重江南,有“包派”之称,也就掌握了“话语权”;子贞者,亦卓然一大家也,此时犹“未尝敢著一语”,而于酒后用别样的纸,且不写在印册上,还要请友人“秘之”,如此惶惶然者,与名重江南之“老包”比,其时人微言轻也,也就是还没有太大“话语权”呀 !
我们想一想,这是不是“审美”与话语权的偏差呢?
由这种审美与话语权的偏差而引发的书坛现象如下:
一、书法大赛此起彼伏 ,参赛者如“壮士一去”,并非书坛真繁荣 。一位朋友曾经说过:“现在比赛的作品,要看评委的眼色,先拿到通行证(会员证)再说;等拿到证后,就可以照自己的意思练了”。言下之意就是“放弃”自己的审美,先拿到“话语权”。如果万幸能拿个大奖,说不定还能有“发言权”呢!如此,参赛者趋之若鹜,屡败屡战,大有“壮士一去 ”之势。而书坛也并非真繁荣。
二、书法网络如诸侯雄起。“到哪里说理去?”到网络去。是呀,如果你要去找“中国书协”理论理论,有可能你找不到,有可能人家不给你理论,怎办?上网去,理论理论,抒发抒发自己的一管之见,说不定还能置顶,更有甚者,可以把我的参赛作品发到网上,让群众雪亮的眼睛过过目,看看赛事有没有“黑洞”,对不合理之事同几个网友骂骂娘,真是海阔天空,十万八千,甚至有时振臂一呼,应者无数;如此等等(当然也可以去学习呀)书法网络勃兴矣!此也是“审美”与“话语权”较量之一端呀。
三、书协职位之争狼烟四起。书法“审美”标准之模糊性,或拙、或巧、或质、或文、或野、或浑.....造其一端而风格各异,要使人家承认,就更显出书法“话语权”之分量。由此,书协之职便凸显出来了,厉害关系也昭然,烽烟也袅袅矣。书法的悲哀也在此!
四、收藏链被拦腰一刀砍断。 此“拉山头”式的“审美”之扭曲便轰然出炉了。获得“话语权”者,整装以待发,向市场进军。受此影响,一批被同化的收藏者(不是指收藏家),在下一批书协领导登场时,大呼“上当”。原本一批“粉丝”可以成为收藏者,收藏者可以成为收藏家之链,就此拦腰一刀,被砍断了,书法的造血功能被破坏了,书法市场的恶性循环便不可避免了,书人自食其恶果。
郑杓、刘有定《衍极并注》之“至朴篇”——卫夫人见之(王羲之书),流涕说:“此子必蔽吾书名”。我读之,非常感动——见贤而流涕,你会吗?这是一种赤子之心、文人情怀;亦足见其自知之明。说起文人情怀,如果说范仲淹“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是大了点,那么我们来看看欧阳修的识人之道:“读苏东坡来信,不知为何,我竟喜极汗下。老夫当退让此人,使人出人头地。”此话一出, “地球人”都知道,这广告做的不亚于中央台吧?!此种情怀又如何?
(请作者告之通联地址,以便邮寄稿酬、样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