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画家肖峰的这幅自画像作于1993年,1998年才托人交到我手中,时隔五年之久,错过了《百美图》的出版日期,名副其实地起早赶了晚集。究其缘由,说来话长。
1993年4月,我应浙江美院(现名中国美院)林风眠研究会之邀,赴杭州出席研讨会,浙江美院原名国立西湖艺专,创办人是林风眠,与会者多为林氏学生及研究者,济济一堂,极一时之盛。借此机会,我尽心“选美”,为《百美图》招贤张目。肖峰时任院长,又是油画家,自属被邀之列。我把《百美图》的构想及邀他入盟的意图告诉他后,他爽快地答应,第二天就交来了这幅自画像。我见像上没有题诗文,建议他请友人题几句诗句(自题亦可),他又爽快地点头道:“好,好,题完寄给你。”谁知这两声好好,就好了五年。
五年中,肖峰常来京开会,我也几乎每年能见到他。每次见面,总要催上一催,他也不忘旧事,总是点头道:“好,好,回去后一定寄来。”可就是迟迟见不到画稿,究竟出了什么问题?我苦思着。苦思的结果,思出了一件陈年旧事。
记不清猴年马月了,有人送来了一篇评介某君人物技法的文稿,我虽未见过某君,但他的大名大作还是久仰的。我粗粗浏览了一遍文稿,感到评价太高,于是对来人说,可否将这本书找来看看?结果书没有找来,稿子也搁了下来。时隔数周,在本报另一版上,整版刊发了介绍某君其人其艺的报告文学,我也没有在意。
又过了若干时日,我赴杭州参加林风眠研讨会(研讨会召开之日,正值浙江美院院庆65周年之时),在国画系召开的座谈会上,我才第一次见到某君,会后还邀请他入盟《百美图》。此时此地,我早把压稿之事忘得一干二净。
事过半年,我又一次见到肖峰,询问自画像事,他大为惊讶地说:“我的自画像早就交给某君让他转交,怎么,他没有寄来吗?”至此,我才觉得事有蹊跷。
我从事编辑工作有年了,经手处理的稿件不知万千,虽不敢说没有走眼误判之稿,但决不会滥用感情、因私谋利、因私压稿,更何况是压一篇素不相识、无丝毫个人恩怨的稿件;也不会念念不忘压下一篇不知来头背景稿件的后果如何;更不会联想另版刊发的报告文学可能是冲着我而来的。
在我的印象中,肖峰不仅是一位油画家,还是一位出色的艺术活动家,他热心于公益事业,经常组织文化交流活动,穿梭往返于东南亚。他善于辞令,有演说才干,又具有相当的组织才干,能把艺术展览和交流活动搞得轰轰烈烈,有声有色。他宽宏大量的气度也令我敬佩,非但不计较每次见面催稿的琐事,更不计较《百美图》出版后的索稿,仍托人捎来支持我的增补再版。值此增补《百美图》再版之际,我向他表示由衷的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