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画首先是人的一种需要。它是发端于原始的,自然的,本能的,未经歪曲的,为满足人需要的一种方式,它是人不得不然的一种行为。它接近我们心灵所需的快乐,它会温暖我们的生活。它是一件温柔的事,但也需要冷静面对。”
这就是笛笛关于绘画的思索。吴笛笛,1976年生于重庆市,高中就读于四川美院附中,2000年本科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设计系视觉传达专业,2004年硕士研究生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油画系第四画室,现于中央戏剧学院舞台美术系任教。
笛笛自小喜爱中国的传统文化与艺术。这一点从笛笛创作出的一系列作品——《十二生肖》、《仕》、《三友》、《偶》、《四君子》、《上天·天上》、《东南飞》等名称中就可以看出。在研究生时期她更是远赴新疆潜心临摹克孜尔石窟壁画,并从中延展创作出她的毕业作品《十二生肖》。她对传统文化如此钻研的态度,在现今这个悖逆传统的时代里,可以说是极为难得的。
“艺术是给人类布施智慧的。”“我希望我的画充满与自然的联系而产生一种自觉。”“我要求我的画中必有对生活的喜悦。有一种敦诚谦和的体贴,体贴当下人的精神世界。”笛笛的言谈间充溢着对人与自然、人文精神的深切关怀,充溢着一个艺术家的责任感与使命感。
在笛笛构想的绘画领域中,艺术家分为两类人。一类是被魔鬼拣选的人,一类是被天使拣选的人。一种是做批判的人,一种是追求永恒秩序的人。
“有一种人是在画生活的真实性,在画自己所见的东西。是以一种批判的形式在干预亲历自己经历的生活。这种人如果按照西方基督教的说法就是被魔鬼拣选的人。就像病毒对软件的关系。造成软件不断升级的同时病毒也在不断地升级。他们是以身体在实验艺术。他们发现流毒,并用他们的方法来治流毒。他们也很敏感,但一般却是自我毁灭型的,像波洛克。他们是用身体思考的人。”
“而我们是用情感思考的人,即被天使拣选的人。我们是追求‘永恒秩序’的人。这就有一种很痛苦的东西, ‘永恒’只能是望着的东西。在现实社会是不能够很快得到回报的。是永远不可能达到的,所以只能一直追求下去。这两种人都很重要,是共生的多元的,不是非黑即白的。像中国的国画几千年来一直没有太大的变化,这就是永恒的。而西方则是建立一个打倒一个。中国是在用善的方式解决问题。而西方则不同。正如魔鬼不以亮丽的外表是没有诱惑力的。他肯定也能做出有成就的东西。也会有比较好的形式出现。就像软件也要不断地更新有它的参照物一样。”
《仕》是继《十二生肖》之后的一幅作品。在为期5个月的创作中,笛笛以女性的视角,为这幅画创造出一个诗意的自然幻境。在这里山林交替,花草树木错落有致,冬与春的渐变,冰与火的激情,天上的飞鸟地上的小动物还有树桩上插着的箭,都让人感觉到画面中的波澜起伏。在画面的左下方一位仕正睁圆着双目挥动着宝剑,身体向后方倾斜着,仿佛要倒下去,又像在用尽全力冲向前方。在他的身上落英缤纷。而他宝剑的前方正耀动着一团火焰。人物上笛笛吸收了一些壁画石刻的特点,魏晋的流线、汉代的“拙”的感觉。整个画面使用着三角形的构架,视觉在树枝错落的空隙中仿佛可以看到很远,有一种意境幽远的感觉,同时又包含着一种力量。充分体现了笛笛一贯的人与自然“合”的理念。同时又是对现代英雄的一种缺失、文人弱化的警醒。
“《仕》有两条线索,一种是士,一种是侠,在以前都是‘君子以佩剑’包括唐代包括更早以前,像李白终日都是佩剑的。那个时候的人是有豪气的。以前的文人有一种献身的情怀在里面。现在就感觉知识分子弱化了,只是一种所谓学者的状态。对理论对知识的一种呈现。但他们的宿求感不强,没有什么悲剧意识,只有一种人文的东西了,侠气就丧失了。我画的仕是往下倒着的,但他又有一种冲的劲支撑着,有一种不服的概念在里面。而《偶》则是对即将到来的美好婚姻的憧憬与向往。”
秉承人与自然亲近的主题,笛笛近期在画题目为《二十四节气》的系列作品。
基于人跟自然的关系越来越远,现代人一年四季感受不到这种节气的变化。笛笛希望以一种很美好的方式提醒大家。人与自然是一种合的状态。不应该是人为了得到什么就牺牲自然。
作为追求“永恒秩序”的人,如何继承传统就成了尤为重要的话题。笛笛谈到:“对传承的东西我们尽量去梳理。我们是视觉艺术。我们会分析很多视觉的东西。它打动人的东西在哪?为什么我们看壁画或看剪纸还会那么喜欢,它的本质在哪?是什么东西吸引我们?
我们既不能简单地借用,也不能完全西化。我们要做的东西得有时尚感。因为时尚就说明是有活力的不会被抛弃。时尚也不代表另类的东西,而是很敏锐的东西。我想我要做的艺术可能就是一种属于时代的,有活力的,时尚的,不是为了西方而是为了自己,是中国人自己画的艺术。我希望我的绘画跟生命都是美好的。在绘画的同时把美好的生活方式带给大家。把美的东西带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