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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32版: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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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学经学称双绝
笔意笔势发先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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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7月7日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小学经学称双绝
笔意笔势发先声

——黄侃遗墨浅说
■陈一生
  黄侃(1886—1935),湖北蕲春县人,字季刚,号量守居士。早年为辛亥革命报刊《民报》、《大江报》笔场大将。他著名时评“大乱者救中国之妙药也”,是直接触发辛亥武昌首义的黄钟号角,历来被公认为是中国近代新闻史上“时评”的高妙之作。入民国后,黄侃由革命急先锋退为清静学者,又在国学领域取得重大成就。

  或许是因黄侃的书学、书艺成就被自身夺目的学术光华笼罩而退为末技末学,然而,只要走近黄侃并研究之,则可知其书艺成就可观,书学创见非凡!

  黄侃不仅是“碑拓”、“经帖”文字之“形、音、义”学术的集大成者,而且对于文字之学表层的诸体“书法之技”亦是精研入微,是近代书坛一位杰出的书学理论家和书法家。仅就搜求碑拓宏富而言,黄侃堪称百年第一人。当时有些专靠售卖碑拓为生计者如贾子钦等人,一段时期内几乎成了为黄侃搜求珍稀碑拓的专职人员。在上世纪20年代曾兴起过一股收藏碑刻原石的风气,此风影响到他治学对于碑拓资料的需求,这使黄侃很不满,认为这类人以一己之好而独拥碑刻,是极为可恶的行为。如当时藏碑大家端方等均遭到他的痛斥。在他的南京量守庐住宅中,在一楼分别辟有专室贮藏碑拓、经帖和金石之书,并日日坐拥其间,手摹心记,临写不辍,从中体悟“笔意”、“笔势”奥妙。不止乎此,居宁期间他还曾数次往访焦山观碑。如1929年7月22日在女婿潘重规的陪伴下,再度往观“瘗鹤铭”,发现“推拓损坏,无复真意;还至上元,捡箧中旧拓”,再为女婿临写成手卷。黄侃是当时首屈一指的字画鉴识大家,一生过手过眼并题款的名字画不知多少。这次指出焦山瘗鹤铭“推拓损坏,无复真意”的鉴识,似乎应该引起书界研究家的关注。

  再如“曹娥碑”、“琅琊残碑”、“袁安碑”、“天发神谶碑”等,黄侃均多次温研,体会笔意笔势于指腕之间,他为徐行可持藏的“王守仁行书手卷”题的“阳明手迹”引首,即大有神谶碑“尖毛悬针”、“剑拔弩张”之笔趣;杭州西湖“平湖秋月”名联“鱼戏平湖穿远山岫,雁鸣秋月写长天”,也是他爰采此碑笔意笔势书写的,惜此联刻毁于“文革”,然幸闻有拓本存世。总之,其悟碑作书时所释放出来的“笔意”、“笔势”学养,绝非一般单纯以临摹其外形者所能达到的境界。1921年他在武昌偶然见到从曾国藩家中流失出来的“肃藩本阁帖”十册,当即借回“照写阁帖中汉章帝、晋宣帝、张芝、皇象、索靖、蔡琰草书及所称古法帖二条,”至今,黄侃的女公子念容(已辞世)处仍存有当时乃父临摹的遗墨数十纸。流沙坠简出,黄侃又自订临书日课,历数月之久而“后始有所悟”;以后再重复临习时,才认为自己“渐得意理”。充分展现出一位大文学家于文字书写技法的过人学养及深厚功力。黄侃不仅诸体皆擅,而且诸家皆能,常可见到他“摹化度笔意”、“用欧体”等作字记述。笔下语气,颇多“我黄季刚无所不能”的意味,亦依稀可睹黄侃在世时睥睨学术界数十年、目空一切的狂狷人生。

  有关黄侃书艺的研究评论文章,近百年来罕见论说,仅散见一些只言片语。究其原因,恐怕首先还是因为他的书作绝多已幻于历史云烟。也许,我们搜求出版的《黄侃遗墨》在这方面或有微许贡献。

  黄侃书法诸体皆擅,尤精篆隶,特别是他能“以行书笔法为大篆”,并以此饮誉当时。他本人也认为自己的篆隶之作“古质深厚”、“向不轻作”;虽然这次未能搜求到其力作“康成戒子书”10纸篆书巨卷,但《黄侃遗墨》中仍收录有为数可观的这类以行书笔法为篆隶的作品。他的行楷出自欧赵,既富古趣,又多秀逸,既法度谨严,又多险劲,且有浓重的儒者气息,然最具特色的还是他作楷也有意用行书笔法。黄侃作篆作楷皆好“行书笔法”的特点,不得不又令人联想到他的“笔意笔势”书学主张,显然黄侃是刻意而为之,是希望自己的实践,从“书法小道”走向他一往情深的“国学大道”。

  黄侃于书法之学的主要贡献,是他的“笔意、笔势说”。此说曾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引发过巨大反响和激烈争论。早在1922年3月,他就在读《干禄字书》时首发创见,拟撰一书曰“今隶笔意”;后又读《春秋繁露》,有感于书法的“常与变”;继阅阮元的《经籍诂》,认为阮氏这部被称为“书法技法清单”的书,厥失太多,对于书法之“握笔、落笔”的论述,既有识见的局限更缺乏理论的概括总结,应爰采入后世发现的碑拓、龟甲、流沙坠简、石室遗书等用“笔意”、“笔势”之说帅领全帙,同时参以他发明的“字形学”、“书法学”、“历史考古之学”的研究方法,再重纂一部全新的反映古往今来的“书法技法总清单”……只可惜天妒英才,书未成而人先逝。

  黄侃于1935年辞世,享年仅五十。黄侃之死亦与一则书画故事有关:是年农历二月廿九日黄侃生辰,章太炎送寿联作贺,联云:“韦编三绝今知命,黄绢初裁好著书”。太炎用曹娥碑典,本意是催黄侃兑现先前“年五十当著纸笔矣”的承诺,不意联文中有“绝命”二字潜入,黄侃见联文中有“绝命”二字,“殊不怿”,其弟子刘赜自武昌专程来宁祝寿时,黄侃亦指此联不悦道:“这里面有‘绝命’二字!”不幸果然一联成谶,一代大儒于是年重阳节起病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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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术报 书家 00032 小学经学称双绝
笔意笔势发先声
■陈一生 2007-7-7 美术报000322007-07-0700003 2